鴻嘉八年,帝賜婚容親王與丞相嫡女,金陵百姓翹首以盼。
一位是戰(zhàn)功彪炳卻嗜殺成性的鐵血親王,一位是金枝玉葉卻天生癡傻的丞相嫡女,這兩人的婚禮自然引得全城人民津津樂道。
呵,要知道這位容親王這可不是頭一次成親了,前面的兩位王妃,洞房夜第二天就死相凄慘地被人抬出新房。從此容親王暴虐成性的傳言甚囂塵上,今日這位相府千金嘛……估計也是兇多吉少。
鑼鼓聲響,鞭炮齊鳴,花轎出了丞相府。
一身鮮紅嫁衣的顧卿塵端坐在花轎中,手里乖乖地捧著一個蘋果。嬤嬤說,只要她乖乖的,等到晚上就來帶她回家,然后她就可以見到逸哥哥了。
顧卿塵蓋頭下的嘴角露出討喜的笑,然而這笑容才綻開一半?yún)s瞬間凝固,臉上有痛苦的表情一閃而過,很快嘴角滲出一絲鮮血,整個人斜倚在轎中。
轎外一片喧囂,無人察覺轎中的變故。
小半個時辰之后,送嫁隊伍終于來到了容親王府。
一片嗩吶聲中,只聽得禮官高聲唱和:“停!落轎!”
鑼鼓歇,花轎落,喜娘滿臉堆笑地跑到花轎門邊,喜滋滋地叫道:“新娘子哎,要出花轎嘍!”
眾人都噤聲,連圍觀的群眾也都屏息,興致勃勃地瞪大眼睛瞧著花轎口。
輕風(fēng)過,將繡金描鳳的轎簾吹得卷起一角。喜娘在旁邊等了半天,臉上的笑容都快僵掉了,里面卻是一絲動靜也無。
原本寂靜的人群開始騷動起來了,這么久了還不出來,里面究竟是個什么情況?百姓們交頭接耳,觀禮大臣也各自狐疑,只是畢竟容親王和前來觀禮兩位皇子還在上首,大臣們雖奇怪,倒也并不敢大聲議論什么。
大臣不敢,皇子卻敢。
四皇子慕容子韜乃皇后所出,一向跋扈暴躁,此時見新娘子久久不出,便是一聲譏笑,眼尾瞄了瞄近旁的紅衣身影,嗤笑道:“喲!誰說這新娘子傻了?我瞧著挺機靈的嘛!知道咱們九叔前兩任妻子都沒活過新婚之夜,所以這是嚇得不敢出來了。是吧,三哥?”
三皇子慕容子衡皺眉,示意四皇子不要這樣大聲。慕容子韜卻明顯不屑,仍大聲道:“哼,要我說啊……”
話未完,忽覺一道冷沉的目光涼涼地射了過來,他迎頭便觸上一雙冰寒的眸,于是生生一個寒噤,閉了嘴。
慕容君燁將望向四皇子的視線收回,一身紅衣傲然而立,靜靜地盯著花轎口。眼見得喜娘著急得不行,站在那里不停地催促著,又礙于場合不敢催得太過大聲,手中的帕子分明就要絞爛的節(jié)奏。
百姓群臣雖說都不敢大聲議論,但各種狐疑與好奇之色已經(jīng)爬了眾人滿臉。大家都訝異地盯著花轎,竊竊私語著,不時朝自己瞄上一眼。
慕容君燁面沉入水,幽涼的目光掃過眾人,落在那滿頭是汗的喜娘身上。喜娘冷冷一個激靈,再也顧不得什么了,咬牙將轎簾掀開,口中一面叫著“新娘子下轎嘍”一面往里看,可等她看清楚里面是何情形時,嚇得立馬將嘴巴大張,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