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爺爺說,這是有人在背后護著我。
我問黃爺爺,那人是誰。
黃爺爺說不知道,反正有人護著我就對了。
我便也沒有再問。
黃爺爺瞥了我一眼,輕聲說道:“先起來,外面還有人在等著。”
外面有人等著?
是誰?
我有些疑惑,穿好衣服后,跟著黃爺爺推門而出。
陽光刺眼,耳邊突然炸起哭喊聲。
我稍稍瞇眼,往下一看,渾身顫抖起來。
“這,這是......”
我見到黃土小道邊,田地里,大院上,密密麻麻地跪滿了人。
小屋門前,我的腳邊,七張草席上排列著。
這幾人,不正是前幾日想把我淹死的那些人嗎?
我一眼掃到尾,最后那草席上的尸體,已經(jīng)蓋了白布。
他……死了。
“這些人,你應該都認識,那些跪著的,都是他們的親人。”黃爺爺在我身旁說。
我仍然呆呆立在原地,還沒返過神來。
一個婦女突然跪著撲了上來。
“錯了啊,我們錯了啊!”
“放過我家孩子吧!”
更多的人圍了上來,哭著喊著求情。
“是啊!”
“以后他們再也不敢了!”
我被他們拉扯得搖搖晃晃,有些不適,后退了幾步,
下意識地,我摸了摸臉上的胎記,回想起之前發(fā)燙的感覺。
一種莫名的感覺冒了出來。
好像我掌握著這幾個孩子的生殺大權,只要我一聲令下,那他們下一秒就會死去。
輕而易舉。
“這些孩子,想怎么處置都隨你,反正他們都是罪有應得。”
黃爺爺站在我的身旁,語氣淡然。
我愣了片刻,回頭看了他一眼,最后又掃視一圈在場的家長父母。
低下頭,摸著胎記,輕聲道:“就這樣吧,不要再有人因為我死了。”
話音一落,狂風忽然卷起,黃沙飛舞著迷了在場人的眼。
風聲如笑。
只是片刻,草席上面,有了動靜。
六個孩子同時咳嗽起來,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就像溺水之人才獲救一般。
只剩最后一個草席,再無動靜。
即便這孩子的雙親,怎么哭,怎么鬧,怎么求。
我都沒有任何辦法。
人死,不能復生。
這是雷打不動的事實。
晚飯時,黃爺爺跟我講著大道理,說是什么做人不能太心軟,一片仁心不可取。
當然,他說歸說,我是聽不進去。
突然,黃爺爺一把丟下手中筷子,眉頭一凝,當即低下頭去捻指掐訣。
半晌之后,黃爺爺猛然抬頭,臉色大變,唰地站起,“來了!”
“來了?什么來了?”
黃爺爺這話,我聽得云里霧里,有些不知所云。
“邪祟害人,兇宅加持,兇煞無邊。”
黃爺爺答非所問,丟下這么一句話,就站起身來。
他老態(tài)的身子竟猛地一竄,奔到供桌前,簡單朝著祖先靈牌和神靈畫像行禮后,便附身在抽屜里翻找東西。
“黃爺爺!”
我叫了一聲,可黃爺爺閉口不言,只顧著低頭翻找東西。
良久之后,黃爺爺終于抽出一大黃布放在供桌上。
然后抽屜全數(shù)拉開,低頭左翻右找,各種木器銅器,全都一股腦放在黃布上,然后一卷一扎,包成一黃色行囊,背在肩上。
最后身側的挎包里,還抓了幾把糯米放進去。
我發(fā)現(xiàn)他的舉止有些不對,問道:“黃爺爺,你這是?”
黃爺爺背上行囊,沒有看我,徑直走到沙發(fā)邊,把墻上掛著的劍取了下來,接著木劍離竅三寸,黃爺爺?shù)皖^掃視。
這木劍,劍柄上滿是灰塵,但劍刃卻光滑油亮。
“喂,黃老頭,你干嘛去!”我對他無視的態(tài)度有些不滿,又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