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牧?xí)灾饾u接受她要在沈嘉禾不在的日子里收留無家可歸的沈承一事實。唯一感覺到變化是,從那天從醫(yī)院回來,兩個人交流變少,白天都在忙碌各自事情。
而牧?xí)杂捎谝τ谘b修閣樓,大多時間奔波在選購裝潢,偶爾從公司辦公區(qū)經(jīng)過,也只能透過落地玻璃看到會議室里沈承一嚴(yán)肅的側(cè)臉。
全公司人都在夸他有進步,為人卑謙,待人親和。在這之前,牧?xí)詮牟粫堰@些贊美詞匯和沈承一聯(lián)系到一塊。
直到有次牧?xí)粤璩啃褋碜惨娚虺幸辉跁块営[文件,不知他從哪找到牧?xí)詠G失多年的大框眼鏡,戴在他臉上更好修飾他臉型,消減半分銳氣變得斯文起來。
他開始每天認(rèn)真打理西裝,晚上回家會把皮鞋清理干凈,牧?xí)越趟蝾I(lǐng)帶步驟他一次就記住了。
“沈總后天就要大病初愈回來了,大家抓緊該趕工的趕工啊,尤其是偷懶那幾個,別等沈總回來,就卷鋪蓋走人了??!”
晨鑫的工作氛圍在業(yè)內(nèi)廣受借鑒,普通同事間沒有小團體,只有嬉戲打鬧,共同進退,至于高層的明爭暗斗從來不會涉及到基層部門,這也是許多應(yīng)屆畢業(yè)生選擇晨鑫的原因。
中午,牧?xí)岳艘淮罂ㄜ嚨募揖哂脕聿贾瞄w樓,早上出門想到今天要干活,特意穿了件行動方便的運動裝,隨手扎了個馬尾,裸露出清秀的五官,冬日暖陽落在她卷翹的睫毛,干凈而美好。
“往后一點,再來一點?!?br/> 牧?xí)圆嬷驹诳ㄜ嚭蠓街笓]倒車,看著它緩慢后退,小碎步朝旁一跳:“師傅可以啦,麻煩幫忙卸下貨?!?br/> “你上哪找的這么多破爛東西?”沈承一繞著卡車走了圈,居高臨下看了眼牧?xí)浴K谵k公室就聽到下樓傳來“轟轟”類似拖拉機聲音,還以為拆遷大隊來了。
這些東西在沈承一眼里不值一提,牧?xí)钥梢岳斫?,她懶得費勁解釋,一門心思指揮工人:“小心點啊師傅,輕拿輕放?!?br/> 沈承一身后是高達二十多層的晨鑫集團,直沖云霄,氣勢磅礴。在它雄偉的俯視下,卡車上破舊的紅木桌椅布滿灰塵,東倒西歪的小竹椅讓人不敢用力去碰它,還有很多生銹的風(fēng)鈴和不知是啥玩意的東西。
見牧?xí)圆焕硭?,沈承一追問:“你每天早起晚歸是去撿垃圾了?這些東西和晨鑫也太格格不入了吧。”
“你別小瞧這些破爛,諾,看到?jīng)],那把編織的竹椅子,它年紀(jì)可比你還大,有一百多年呢,所以你可沒資格說它?!?br/> 牧?xí)哉f著一個健步爬上卡車,拎著僅有兩把竹椅跳下來,這都是牧?xí)詮淖约翰桊^運來的,心里是有不舍得,但畢竟是給晨鑫撐場面,這些老物件自然是值的。
光憑小小的動靜,沈承一都能聽到它“吱呀吱呀”聲音,感覺人一坐上去就要散架。
沈承一睜大眼:“一百年?就這幾根破竹子?你該不會是被賣家給騙了吧,我跟你說,現(xiàn)在江湖上就有人專門忽悠你們這種老古板,隨便說個年頭就當(dāng)寶貝賣,你可千萬別人傻錢多上當(dāng)啊…..”
“你以為我是你???”
牧?xí)园櫚櫭迹犷^往后看了眼沈承一,馬尾辮隨意地落在左肩。好像以前都是她對沈承一講大道理,什么時候竟輪到沈承一教育起她來了?
一種微妙的感覺油然而生,很詭異卻讓人想撥開云霧一探究竟。
牧?xí)哉埩巳齻€工人幫忙,按理說搬一卡車足夠,但她仍親力親為。一是幫他們分擔(dān),二是怕上樓運輸過程中磕著碰著,她會心疼死的。
小物件搬完,剩下才是大家伙。一整塊有菖蒲環(huán)繞夫人泰山石和一塊晶瑩剔透的雪花石才是壓軸登場,把沈承一看的目瞪口呆,這是把公園都搬來了吧?
牧?xí)愿苫畛隽藵M腦門汗,她用手背一抹,跟著師傅去搬石頭。
沈承一看不下去,等到他們從跟前經(jīng)過時,拽著牧?xí)院笠骂I(lǐng)拉回身邊,脫下西裝扔給她,說:“這些活不是女孩子該干的,我來行吧,你去歇著?!?br/> 沒等牧?xí)源饝?yīng),沈承一擼起袖子跟著師傅搬石頭,一使勁,他兩側(cè)胳膊的肌肉線條顯而易見,小臂上鼓起的青筋分明。
有沈承一幫忙牧?xí)跃透环判牧?,她緊隨其后,懷里抱著沈承一西裝,視線直直盯著石頭,打趣道:“現(xiàn)在提倡男女平等,你這么說話,放到網(wǎng)上可是會被噴的哦!”
別說,這石頭看起來不大般起來夠沉的。沈承一和兩個師傅一起搬,他足足屏著口氣沒敢說話,硬撐著扛到閣樓,帥氣的臉蛋以肉眼可見憋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