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在做筆錄,牧?xí)在s到時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三個體型偏瘦的男孩,椅子邊放著雙肩包,估摸也就十七八歲。令她嚇一跳的是,他們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身上就更狼狽了,灰塵土土像是在地上打滾過。
沈承一微靠在椅子上不動聲色回答問題,偶爾抬頭對上警查的目光也是不減銳氣。他臉上只有幾處輕微擦傷,外套被劃破,沾上的零星血漬也變成生銹的紅色。
從體型和身高來看沈承一絲毫不吃虧甚至可以說占優(yōu)勢,但他以一打三的勇氣讓牧?xí)栽俅螌λ肮文肯嗫础薄?br/> “你來啦!”
瞥見牧?xí)赃M來,沈承一毫無生氣的臉上露出笑容,傷口因動作太大有種被撕扯的疼痛,他下意識“嘶——”了聲,伸出手想碰又不敢碰臉上的傷口。
牧?xí)钥吹剿b獰又搞笑的臉不禁皺起眉頭,她走上前,聲音平緩道:“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br/> “我可沒添麻煩哦!我這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好不好!”沈承一為自己辯解道。
警查聞聲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稍感意外。面前女孩只是穿著樸素的連衣裙,眼睛卻十分靈動,眉眼間透著股少見的清冷氣質(zhì),五官雖算不上驚艷,但也耐看。
再瞧瞧角落里滿臉寫著不服氣的沈承一,怎么也不能把她和這個痞里痞氣的小子聯(lián)系到一起。
“快坐快坐?!本檎泻裟?xí)裕唵伟咽虑榻?jīng)過說了遍。
大體就是沈承一在路上聽見小奶貓慘叫,聞聲找過去看到他們在欺負(fù)一只不足三個月的小奶貓,并以此為樂。沈承一上前阻住卻反被對方仗著人多挑釁多管閑事,一時沒忍住才大打出手。
路過的晨練大爺怕出事才報警,好在經(jīng)調(diào)解現(xiàn)在雙方達(dá)成合成,三個高中生承認(rèn)自己有錯,因為學(xué)業(yè)壓力大才把怨氣轉(zhuǎn)移到小奶貓身上。除了皮外傷沒大礙,只要賠償一定費用這事也就過去了。
牧?xí)宰叩礁咧猩磉叾紫驴戳丝此麄兊膫麆?,從包里翻出便簽寫上自己的電話號碼遞給他們:“要是回去后父母有問題可以打這個電話聯(lián)系我。”
“放心!作為學(xué)過十多年散打的我來說,下手已經(jīng)很輕啦!”沈承一心里是有數(shù)的,他要是真想動手,恐怕現(xiàn)在人早躺醫(yī)院了。
聽沈承一說學(xué)過散打牧?xí)圆挥X得驚訝,以他的性格能平安無事長這么大,不會點保命技能怎么能行?
“為了一只貓至于嘛!年輕人就是沖動?!本楦锌?,他見過不少打架斗毆的事件,但為了一只流浪貓動手,倒也少見。
“至于,當(dāng)然至于了!就算流浪貓不也是生命嘛?!?br/> 沈承一不假思索回答,他站起來活動下筋骨,太久沒運動,酸痛感傳遍全身。視線停留在飲水機上,他環(huán)顧了圈后問道:“有一次性杯子嗎?我去給貓崽子喂點水?!?br/> 警查無奈指了指二層柜子方向:“只能拿一個啊,多了浪費?!?br/> 從派出局出來,不遠(yuǎn)處有一座被廢棄的公園,很久沒有被打理過,草木依舊長得茂盛。牧?xí)愿虺幸徽伊耸昼娺B個貓影都沒看到,覺得希望渺茫,問道:“會不會跑別的地方去了?”
“我把它在這安頓好才去做筆錄,而且它受了傷,應(yīng)該不會跑很遠(yuǎn)?!?br/> 沈承一半蹲下,手撐著粘乎乎的泥土,歪著腦袋在不易被發(fā)現(xiàn)的犄角旮旯里探尋,他認(rèn)真說話時語氣會比平常更低沉清晰,牧?xí)渣c點頭,翻著灌木幫著尋找。
忽然在草木香中聞到尼古丁的味道,牧?xí)曰剡^頭,看到幾米遠(yuǎn)之外沈承一嘴唇輕含著煙,神色淡淡的抽著。他姿勢嫻熟,一看就是老煙民,但牧?xí)杂∠笾卸紱]在他身上聞到過煙味。
“突然有點癮,吸兩口得了?!?br/> 沈承一對上牧?xí)缘囊暰€,像做了壞事被抓包偷笑,說這話時他壓低嗓音,不知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解釋什么。
這時,林深處若有若無傳來“喵喵——”,沈承一把剩下的半根煙掐滅,沿著聲音四處走著,最后停在一座由大石頭疊成的小石山面前。
他彎下腰在縫隙中看到一對亮閃閃的瞳孔,他能感覺它的恐懼和無助。難題來了,石頭間的縫隙光是探進一只女性手臂都很困難,怎么才能把貓救出來?
“我來?!蹦?xí)粤闷鹩沂中渥幼愿鎶^勇,她用胳膊比劃了下覺得可以一試。此時顧不上對貓毛過敏,奶里奶氣的哀嚎聲任誰聽到都會揪心。
“別鬧?!鄙虺幸桓袷敲羁谖牵е?xí)缘氖滞蟀阉貋怼?br/> 饒是他對牧?xí)栽俨涣私?,從老姐口中他也知道牧?xí)员韭毷遣杷噹煹墓ぷ鳎羰鞘直凵峡呐隽粝聜桃欢〞绊懨烙^,更何況她手臂纖細(xì)白嫩,陽光下幾乎能看到細(xì)膩的皮膚紋理,實在是不舍得。
沒等牧?xí)栽僬f下去,沈承一用蠻力嘗試把兩塊石頭間距掰的更大點,或許是常年風(fēng)吹日曬的緣故,沒有想象中困難。牧?xí)远虺幸灰馑?,跟上前幫忙,不過她那點小勁的作用可以說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