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晉走到了鐵欄前面，宋公野鼻青臉腫的面龐上毫無神采，他甚至能聞到一股子濃重的血腥味，可見陸隼的手下下手不輕。
　　“姓名。”
　　梁晉程序化地問了開頭。
　　宋公野抬起頭來，有些不適地撅了撅屁股，讓他被鐵欄束縛的身體稍微舒服了一些，才瞥了一眼姚聽寒，道：“她知道，你何必問我？”
　　梁晉往下瞟了一眼，而后收回目光，道：“我沒問她，我是在問你。”
　　后面的小孫撇了撇嘴，只覺梁晉的問訊開局毫無營養(yǎng)，就像一個剛剛學(xué)成理論入職偵緝司的新手捕快問問題。
　　這般廢話，誰答應(yīng)你的問題！
　　果然，那宋公野腦袋一低，額頭往鐵欄上一頂，不再說話。
　　小孫避著姚聽寒默默冷笑，準(zhǔn)備看笑話。
　　梁晉見宋公野不回話，卻也不惱，只是又往下瞟了一眼，道：“宋修士銀針入菊，可還痛乎？”
　　宋公野臉色一變，屁股一緊。他被陸隼一針入腚，再被眾捕快群毆，菊口開裂，傷勢越重，血已經(jīng)把大半條褲子浸濕了，甚至已經(jīng)漫到了前面。
　　“與你何干！”
　　宋公野梗著脖子硬道。雖然他的整個人都貼在鐵欄上，梗也梗不成什么樣子，所以只好眼皮上挑，用白眼蔑視了梁晉一眼。
　　“你是在鄙視我？”
　　這個眼神梁晉看得很明白。
　　宋公野道：“鄙視你又如何？區(qū)區(qū)凡人，也來審我？”
　　噫！優(yōu)越階級人士。這樣下去，這貨只怕一個問題也不會回答自己了。
　　梁晉渾不在意，微微一笑，道：“孫哥，可記錄了？”
　　那小孫倒也識趣，知道正事，而且人家都叫自己孫哥了，他也就沒有再擺臉色作難：“記著呢。”
　　梁晉道：“孫哥你千萬記詳實了，把這里場景，嫌犯狀態(tài)，也記錄到位。此案大庭廣眾之下，花里胡哨，影響重大，說不得結(jié)案之后，要被編成話本，在酒樓茶館里講上一講。咱們這些材料，到時候或許能給話本提供寫細(xì)節(jié)。”
　　宋公野身體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梁晉留意到了。
　　小孫卻不滿起來，摔筆道：“我在長安街衙門多少年了，如何記錄，還用你來教？什么場景狀態(tài)，我干這么多年，還沒有做過這樣的記錄。更何況我司的案子，你給誰去看細(xì)節(jié)、編話本？年輕人不要瞎指揮。”
　　這家伙就差一句“筆給你你來寫”了。梁晉也懶得多和他廢話，破壞了氣氛：“我說，你記。別忘了陸總捕是怎么交代的。”
　　小孫罵罵咧咧地拿起了筆。
　　宋公野暗暗冷笑。
　　姚聽寒不明所以，只是焦急地看著梁晉，但又因為自己不夠?qū)I(yè)，不敢打擾梁晉審人。
　　梁晉念道：“蓮花燈案嫌犯宋公野，拒不回答偵緝司提問，作何想法耶？詩曰：寂寞東籬濕露華，依前金靨照泥沙。蓋因世界惡人，多有怪癖，宋公野者，喜弄后庭。從其細(xì)長傀儡，可見一斑。”
　　姚聽寒聽得有些懵，一時聯(lián)想不出梁晉話中內(nèi)涵意指何處。
　　小孫也有些懵，停筆道：“這和案情有關(guān)系嗎？這是口供？這未免也太……太詳實過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