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內(nèi)的少年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漆黑的眼清亮照人,如同被人撒了一把碎星般干凈好看。
四目相對,他動了動薄唇,似是有什么話想說。
“哎呦我的親娘啊——!”
一聲不和諧地聲音驟然響起,打破了馬車內(nèi)的平靜。
馬車門打開,去而復(fù)返的甄昔皇后與車夫看著馬車內(nèi)的景象,驚愣的變了臉色。
范清遙被車夫的尖嗓門喊得渾身一抖,已打算轉(zhuǎn)身要離開的腳瞬時失了分寸,不偏不正一腳踹在了少年豐神俊朗的面頰上!
少年到了嘴邊的話變成了一句悶哼,渾渾噩噩地又昏了過去。
車夫驚得險些沒撅過去,伸手就將范清遙往這下拽,“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乞丐,這馬車可是你上得?這馬車上的人可是你碰得?”
“我只是想救他。”范清遙掙脫開車夫的拉扯,蹬著小短腿主動跳下了馬車。
“年紀(jì)小小竟?jié)M口胡言,殺人償命你可知道?”車夫怒瞪著。
“若你不信可以報官。”范清遙面不改色。
“你,你……”車夫被噎得臉色發(fā)白。
若是當(dāng)真驚了官府,那就是昭告天下太子殿下病重,宮內(nèi)皇子眾多,誰能保證就沒有趁機(jī)落井下石的?
范清遙只用了一句話,便是拿捏在了他的死穴上。
馬車內(nèi),甄昔皇后意外地發(fā)現(xiàn)少年的氣息確實(shí)要比來的時候平穩(wěn)了很多,就連青紫色的面頰也漸漸恢復(fù)了往日的白皙。
一枚掉在馬車?yán)锏挠衽澹惓P涯?,甄昔皇后拈起一看,心中暗驚。
這是花家長嫡女的玉牌,那么也就是說……
“你憑什么讓我相信你說的話?”甄昔皇后說話的同時,將那玉佩攥在了掌心之中。
范清遙微微垂眸,不吭不卑,“傷寒雖是陰陽易之為病,卻并非人人癥狀相同,少爺本就是陰中拘攣之身,又因傷寒少腹里急,尋常的藥只得越治越嚴(yán)重,夫人可按麻黃,赤芍藥各三錢,干葛錢半,豉半合,上水二盞、蔥白一莖,煎八分,每日兩次給少爺服用。”
小到連字都認(rèn)不全的年紀(jì),卻能將藥方如此倒背如流,真假不論,光是這一口說辭,便是讓車夫驚了又驚。
甄昔皇后的眼中升起了一絲不易察覺地贊賞,小小年紀(jì)竟有這般見識,倒是以前她見過的那些花家孫字輩的女兒比不上的。
“若你說的是真,又想讓我如何獎賞你?”
范清遙搖了搖頭,慢慢彎曲了自己的一雙膝蓋,竟是跪在了地上。
“我只愿您百齡眉壽海屋添籌,美意延年福壽康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