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倫一看情形有些呆,自己念錯了?要不然朱貴不會變臉。
“只是來路上聽聞……有位好漢子叫朱貴喚作如此,故而一問,如有冒犯,還請見諒。”
朱貴停了停道:“錯怪王兄了,不想哪個傳出去取笑于我的,被王兄聽了去。”
王倫還等著朱貴解釋一下呢,結(jié)果半天朱貴也沒吭聲,王倫掃好了地,李寶跑去灶間看新鮮去了,朱貴看看差不多了轉(zhuǎn)身去灶間,俄而領(lǐng)出兩個娃兒,“勞煩王兄照看一會小兒,我們夫婦清理灶間。”
王倫點頭應(yīng)了,帶著兩個孩子做游戲,別說,這孩子肯定朱貴親生的,窄臉薄腮。不過腦中沒有朱貴家眷的印象,好好的一家人后來為什么跑去梁山泊落草啊?
王倫心不在焉,所以老輸,腦門被兩個孩子彈得通紅,李寶下手不客氣,朱家小子手里有勁兒,直鬧了不知多久,王倫心下一涼,這朱貴今天遇見冤大頭幫著看孩子,這是在灶間大清理呢吧?
很快,吃晚食的客人陸續(xù)來到,朱貴應(yīng)接不暇,王倫帶著兩個孩子躲到了一角,朱貴抽空給王倫幾人上來飯菜,兩個娃兒囑咐一聲,聽伯伯話,然后朝王倫一笑忙去了,王倫也樂得如此,這頓飯該是白吃了吧?一切來的快,去的也快,王倫只見得朱貴進進出出,客人從少到多,再到稀疏幾人,最后剩一二酒友在那閑扯吹牛,朱貴幾次出來,那二人毫無挪屁股的意思,又不好意思進去催,過來跟王倫寒暄幾句,讓王倫幫著招呼兩個孩子洗漱,這樣一會完事就能去睡了。
王倫點頭應(yīng)了,轉(zhuǎn)了一圈,找到個不大的銅盆,從廳中的灶臺瓦罐里舀出水來,濕了毛巾給兩個孩子擦手擦臉,小銅盆放在地上,兩個孩子疊著腳玩,伺候完兩個祖宗洗漱了,王倫先去并桌把床鋪弄好,李寶這里厚一點,把兩個孩子往這“床上”一放,叮囑李寶一番,自己這才去洗漱。
王倫忙完一切,聽著巡夜的二更打過,那桌的酒客相扶離去,王倫放下心來,喊幾聲朱貴毫無回應(yīng),暗道,這兩口子在干什么呢?這么長時間,莫非……
兩個孩子玩鬧一會,都漸漸困了,兩個人并排躺在一起聽王倫講故事,“從前有一對親兄弟去山里砍柴,他們遇了大灰狼…”
看著兩個小孩胸膛輕微起伏,王倫也犯困了,聽見輕微的腳步聲王倫一扭頭,朱貴探過頭來。
“辛苦王兄了,我抱祥兒去睡。”朱貴輕吐幾個字,伸手去抱娃兒,一雙露著胳膊的手臂,手指胳膊泡的發(fā)白,輕輕掩進祥兒身底摜進懷里,祥兒眉毛一皺,小眼微睜,旋即小臉貼著爹爹的胸膛又睡過去,朱貴愛撫得抱著孩子離去。
王倫看看床鋪上的李寶,這個孩子從前也是這樣,真是世事弄人啊,脫去衣衫,吹了燈,王倫躺了上去護著李寶,一挨著枕頭就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就被捏著鼻子弄醒了,王倫打開李寶的手,瞅瞅窗欞透出薄薄的晨光,想再睡一會,李寶卻無心再睡跟王倫鬧著玩,王倫佯怒,按住這臭小子屁股上連著幾巴掌,李寶咯咯咯笑幾聲這才安靜下來。
“王兄醒了?”朱貴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實在抱歉,打擾掌柜開店了。”
“哪里的話,開店還要一會,王兄可以再睡一會。”
“哦?掌柜的早間不開門迎客?”
朱貴檢查了下廳中的火爐,升騰起一陣煙塵,飛灰在陽光里看的清楚,朱貴挑挑火笑道:“有做早里買賣,有做晚上買賣,早里的買賣頭一天備好材料四更起身,天擦亮開攤,小本經(jīng)營走的是量,但凡早起出工之人,墊補一下肚皮,或者干脆不吃。”
朱貴看到王倫在聽,踱步過來,“而晌午,晚上這倆頓,大多人都要吃好,吃的精細,才能有力氣干活,我們夫婦做這兩頓飯的買賣都要忙到三更,如果再開早市,就不用想瞇一眼的事了,熬壞了身子可不值當(d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