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一句話問得王倫滿臉凝重,悻悻跑去收拾包袱了,王倫腦中諸神交戰(zhàn),這事怎么辦?這事怎么辦?
人已經(jīng)死了,自己是冒名頂替,關(guān)鍵這壽張縣和范縣還是鄰縣,縣城也就相隔百十里路,如果有人找過來…好像自己也沒有什么名聲哎,除了幾個人知道自己叫王倫,其他人都是王秀才,王員外,半年了,額,混得好失敗……
王倫很快從無措中回神,李寶的臭腳丫搭在臉龐,王倫伸手叭一聲拍開,一個飛撲:“你個小混蛋,敢給我吃臭腳。”抱著李寶一頓撓胳肢窩,李寶笑哈哈撲騰。
“干嘛呢,干嘛呢!炕都要塌了!”公孫勝推門進來,“外面就聽見了,鬧就鬧,錘什么炕,正道,快下來吃飯。”
打鬧的大小人分開,王倫滑下炕來,公孫勝一把拎住李寶腳脖子,“臭小子,看把伯伯的被子弄成什么樣了?上回還尿我這邊,讓我洗了好久。”眾人大笑,王倫就著這濃濃歡笑大口吞咽。
翌日,王倫阮小五二人踏上行船,在李家道口換乘去齊州,秋汛水勢宏宏,兩日便近了齊州。鄆州至齊州這段路徑,是決口的高發(fā)地段,不時看見巡堤的民夫,和小五閑聊幾句得知梁山泊也不太平,每年都要準(zhǔn)備防洪之物,順流而下的還有幾只蓋了蔓布的黑船,聽船家說是運炭的,小五還多了幾句嘴,鄆州東邊的兗州盛產(chǎn)石炭,大戶人家冬天采買備用,比木柴耐燒,如今鄆州各縣柴薪較匱乏,好多人偷砍桑樹,棗樹,甚至護河的榆柳,抓到要嚴(yán)懲的。
依著上次的路線,齊州城都沒進,直接北上孫耿鎮(zhèn),小五看著有些失望,王倫笑道:“以后有機會再來游樂,別看了。”
進了孫耿鎮(zhèn)終于得到了最新的消息,讓王倫心中狂喜,德州災(zāi)情擴大,有不少流民跨境來,在西邊的禹城縣,西北臨邑縣都有聚集。
那就去禹城縣吧,王倫小五二人一日便到了,越是往西,消息越多,一路打聽,終于時莊村見到了傳說中的流民,額,怎么只有三五戶,十幾個人?
“啊,老丈,是從德州來的?”王倫瞅了一個最外圍的老者問話。
“哦,小官人,我等是平原縣水務(wù)鎮(zhèn)的,家鄉(xiāng)大旱,不得已來投奔親戚。”老者看著面前之人,謹(jǐn)慎小心,生怕是哪里的官人趕他們走。
“這樣啊,那老丈準(zhǔn)備待到什么時候?可有住處?可有口糧?”
“親戚接濟了一些,一場大旱,害的我們口糧都沒了,今年冬天甚是難熬了,打算做些短工對付過去,這不我?guī)е鴰讉€娃準(zhǔn)備去縣里看看,有沒有什么合適的活計。”
王倫心下一喜,有門!
“老丈,你看這樣,我那里正好缺人手,你們跟我走怎么樣?這冬天包管吃住,有活干,如果想留下來當(dāng)我家佃戶,給你們落戶,借錢給你們買地。”
有活干?給多錢?什么活?有多遠(yuǎn)?不遠(yuǎn)處的十幾個大小漢子發(fā)現(xiàn)了王倫二人,耳尖的聽到有活干,復(fù)述一句吵吵起來,把王倫圍個措手不及。
王倫笑笑又把話重復(fù)一遍,之后補充道:“離著也不太遠(yuǎn),在鄆州壽張縣,往南走,不過三五天腳程。”
三百里路程不算短,王倫故意往少里說,路上又不會克扣他們吃食,只是不想他們覺得遠(yuǎn)。
“那么遠(yuǎn)啊?我等只想找近處的活計,就是就是,家什牲口哪里經(jīng)得起折騰,官人不是附近村子的嗎?在那有生意嗎?”七嘴八舌問什么的都有,王倫一時都不知道該回答誰了,沒個主心骨的人還真不行。
王倫耳語一聲小五,說一句叫他喊一句,在口音上,自己太吃虧。
“我家哥哥到這里來招攬人手,地方就是南邊的壽張縣,活計就是蓋道觀,開荒,直到明年三月返青,吃的用的根據(jù)工錢節(jié)扣,成丁(20-60歲)一天八十文,飯錢折扣二十文一人,老人孩子一半,管吃飽!誰愿意來?站過來!”小五一句一句喊出來,流民們一陣懵然,王倫高估了他們的理解能力,問題又狂野地包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