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一場春雨過后,北地氣候轉(zhuǎn)暖,不知不覺,也就是一夜之間,街道邊上的柳樹抽了新芽。
得知一家人要搬家,徐良特地和打招呼,從衙役手里借來牛車裝東西,林大寒負(fù)責(zé)趕車。
東西都是到城里才置辦的,全部打包袱裝好,一次搬運(yùn)還要拉人,有點(diǎn)費(fèi)力,這次只有李氏帶著林小丫一起,坐在牛車板子上。
鎮(zhèn)上的路不算特別寬,林大寒駕著牛車要過路的時候,差點(diǎn)和迎來的馬車對撞。
馬車的簾子被掀起,露出一個圓球般碩大的腦袋,五官不太清晰,因?yàn)橐呀?jīng)肥的冒油,臉鼻子都不太明顯,只有一張大嘴和香腸似的。
“丑丫頭,又是你,好狗還不擋道呢!”
圓球啞著嗓子,聽起來像鴨子叫。
真是冤家路窄!林小丫歪著頭,這位仁兄不就是有著幾個狗腿子的那個,什么徐家小少爺。
昨日去醫(yī)館,就是聽著那伙計這樣叫的。
邊城什么時候這么小了,這種貨色能再次碰到,林小丫頓感不妙,看來以后出門都應(yīng)該查一下黃歷,是不是宜出行。
“大哥,我們走,真真是晦氣!”
林小丫不喜歡忍氣吞聲,但是她對這種丑陋到極限還說她是丑丫頭的豬頭,簡直是無力吐槽,看他說話吐沫星子四處飛濺,林小丫只想躲遠(yuǎn)點(diǎn)再說,這可比硫酸更讓她恐懼。
“丑丫頭,你說誰晦氣?”
豬頭徐小少爺直接和下人吩咐幾句,下人趕忙跳下馬車,然后彎腰,做一個人形的馬凳。
豬頭踩到下人的后背,拎著長衫,露出一雙黑色的靴子,他腳下的人抖了抖,林小丫估計,那個下人瘦小的身軀承受這種重量,一定苦不堪言。
這個豬頭少爺還自認(rèn)為下馬車的時候英俊瀟灑,還風(fēng)騷的撩了一下頭發(fā),林小丫接和大哥對視一眼,彼此都能看出對方眼里的隱忍笑意。
“那個鄉(xiāng)巴佬窮鬼,這個丑丫頭是你什么人?小爺我今兒高興,不計較她沖撞了小爺,放她一馬,花五兩銀子買回家,給小爺做個洗腳丫頭。”
豬頭少爺很囂張,綠豆似的小眼上下打量一行人,看三人衣著就是最低等的,連綢衫都穿不起。
土里土氣的趕著牛車,一看就是個鄉(xiāng)巴佬,五兩銀子,不少了!何況還是不值錢的丫頭片子。
“就是,我們家少爺可是徐記的少東家,看上這丑丫頭是她的福氣。”
狗腿子已經(jīng)直起腰身,笑得一臉的得色,好像徐記是他自己的財產(chǎn)一樣。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就是不能同情這種惡奴狗腿子,純屬自甘墮落。不過徐記,聽著有些耳熟呢。
“徐記啊,良子說過,是鎮(zhèn)子上最大的銀樓。”
林大寒最近在碼頭干活,其中就有其中過來的商人給徐記供貨,而且這家鋪?zhàn)雍托炝加悬c(diǎn)淵源,他解釋道,“賣的是一些銀器珠寶,還有女人的絹花頭繩,也算是老字號。”
聽大哥這么一說,林小丫才想起來,徐記在鎮(zhèn)上有分號,一個紅頭繩就要十幾文錢,真是坑人,她對這個什么豬頭少東家,印象更差。
“丑丫頭,你一個窮酸還不如給小爺當(dāng)個洗腳丫頭,五兩銀子呢,就你們這些鄉(xiāng)巴佬得攢多久的?跟著小爺至少能吃上豬肉,怎么樣,有沒有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