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視安然坐在自己對面,滿臉愜意的品茶的秦浩然,沈驚鴻心里忽然有種感覺,覺得眼前這個年輕的男人一定會成為香港的頂尖人物,必然化作那縱橫四海的巨龍,即便如今的他還默默無聞。
“老鬼通和他的‘海龍幫’之所以能夠稱霸九龍碼頭,是因?yàn)楣茌犨M(jìn)出口貿(mào)易的工商署,還有九龍碼頭的主人九龍倉公司在背后支持的原因。”沈驚鴻說道:“這個,我想秦老板你已經(jīng)知道了吧。”
秦浩然點(diǎn)點(diǎn)頭:“其實(shí)用不著調(diào)查就能猜到,九龍碼頭的官方掌管者是工商署和九龍倉公司,如果沒有他們的支持,老鬼通又哪能在九龍碼頭里面橫行無忌?”
沈驚鴻笑了笑:“不過,工商署與‘海龍幫’的關(guān)系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融洽,這個情況,不知秦老板你又是否知道呢?”
“愿聞其詳。”秦浩然也不矯情,對沈驚鴻做了個請的手勢。
便見沈驚鴻悠悠然的喝著茶,似乎在故意跟秦浩然磨耐性,可秦浩然一點(diǎn)都不著她的道,同樣捏著茶杯品茗,甚至還閉上了眼回味那縈繞在口鼻的淡淡茶香。
看著秦浩然那絲毫不急的模樣,沈驚鴻心里氣急,終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說道:“雖然香港的貿(mào)易非常自由,可是某些商品的稅率還是很高的,例如香煙或者汽車,還有其他比較敏感的東西。而因?yàn)槎惵矢撸咚竭@些商品就能產(chǎn)生極豐厚的利潤。所以香港九龍這邊,做走私生意的人有很多。”
秦浩然睜開了眼,瞥了沈驚鴻一下,又聽沈驚鴻道:“很少人知道,掌管著工商署的希伯特.亞歷山大.安古斯,其實(shí)也是一個大做走私生意的人,只是他在幕后隱藏得很深,也從來不出面,所以極少人明白,安古斯就是香港這邊最大的走私商人之一。而九龍碼頭,就是他其中一個極為重要的據(jù)點(diǎn)。”
這個消息確實(shí)讓秦浩然驚訝,不過想了想他就釋然了,因?yàn)檫@年頭的香港,貪污腐敗現(xiàn)象非常嚴(yán)重,那些從英國過來任職的政府官員,很多的心里根本就打著大撈一筆然后退休享清福的主意的。而安古斯作為工商署這么一個油水極豐的部門的長官,如果說他清廉如水,絲毫不受那金錢物欲的影響,反而顯得奇怪了。
而這種情況,也讓秦浩然想起了前世的“廈門遠(yuǎn)華案”。
“安古斯的這個秘密,恰好就被老鬼通給知道了。”沈驚鴻說道:“或者說,老鬼通之所以在一開始能夠得到工商署的支持,就是因?yàn)樗懒诉@個秘密,安古斯為了安撫他,才給予他支持,讓他的‘海龍幫’在九龍碼頭發(fā)展起來的。事實(shí)上,憑著地利之便,‘海龍幫’也有自己的走私生意,只是規(guī)模要比安古斯主持的生意小了很多而已。”
秦浩然這時候問道:“鴻姐,這些事應(yīng)該是非常秘密的吧,你又是從哪里知道的?”
沈驚鴻淺呷一口香茗:“因?yàn)槲以诶瞎硗ㄉ磉叞膊辶搜劬,這些情報,都是從那眼線處知道的。”
“原來如此,鴻姐,你繼續(xù)。”
“壟斷了九龍碼頭的搬運(yùn)行業(yè),又在九龍碼頭一帶橫行無忌,甚至還有了自己的走私生意,老鬼通的野心卻也越來越大了。”沈驚鴻說道:“現(xiàn)在的他,既想朝九龍碼頭外面發(fā)展勢力,又想擴(kuò)充自己的走私生意。所以他一方面拼命拉攏嚴(yán)同,一方面又用安古斯做走私的秘密威脅安古斯,企圖在安古斯的生意里參一腳。”
頓了頓,沈驚鴻說道:“老鬼通自己的走私生意,跟安古斯所做的相比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所以老鬼通就把主意打到安古斯身上了。可是,走私這一塊是安古斯的命根子,又怎么會愿意讓老鬼通這個貪得無厭的家伙摻和進(jìn)來呢。所以安古斯一直在找機(jī)會打壓老鬼通,希望那家伙能夠收斂收斂。”
聽完沈驚鴻所說的消息,秦浩然對勞貴通和安古斯的關(guān)系算是了解了,心想今天來這里赴約果然收獲頗豐,這個消息對自己來說太重要了。
沈驚鴻說道:“我也想過利用安古斯對老鬼通的忌憚,聯(lián)合安古斯對付老鬼通。可是安古斯那家伙一方面怕自己對老鬼通打壓得太厲害了會使得老鬼通把那些秘密都曝光,另一方面又需要老鬼通的‘海龍幫’去制御其他覬覦九龍碼頭的勢力,所以畏手畏腳的根本就不想對老鬼通一擼到底。”
“所以鴻姐你怕,如果跟安古斯那洋鬼子合作,要是安古斯臨時反水的話,‘和勝堂’就會立即陷入萬劫不復(fù)之地,這就是鴻姐你的擔(dān)心,我說得對吧。”秦浩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