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帶了多久,這女子才稍稍安定下來。
王爭這才輕聲道:“不要叫我恩公,我叫王爭,爭強(qiáng)好勝的‘爭’?!?br/> 見這女子唆泣的不斷點(diǎn)頭,王爭看了一眼那劉五逃走的方向,問道:“這劉五臨走時說他是什么劉家的家仆,這劉家在寧海洲勢力很大嗎?”
王爭也只是隨便問問,他并沒打算與這劉家有什么瓜葛,也不打算在寧海州城呆多久,抓完藥離開便是。
女子輕輕點(diǎn)頭,這時才忽然反應(yīng)過來,自己好像一直在一個男人的懷里呢,依依不舍的離開王爭的懷里,對著王爭微微一福。
“恩公的大恩大德小女子無以為報,恩公叫我張萍便好?!?br/> 王爭心中有些無奈,又提醒了一遍:“姑娘好名字,不必稱作恩公,聽著別扭。”
張萍臉上升起一抹浮霞,點(diǎn)頭后,恨恨的道出了王爭方才所問。
原來這寧海州除了時任的知州董成平與守備韓大虎以外,便是這州同知劉文若最有權(quán)勢,是當(dāng)?shù)匾环胶缽?qiáng)。
與知州和守備不一樣,同知這種一地的小官很少會更換,有些人數(shù)年乃至十?dāng)?shù)年都在這位置上取財(cái)害命,甚至于成為豪強(qiáng)為禍一方。
雖然劉文若的手中沒有家丁,但那些孔武有力的家仆也有不少,個個鼻子翹到了天上去。
明代的文武之分到了這時已經(jīng)愈見鮮明,文貴武奚之事已成共識,比如這寧海州的守備韓大虎,本是統(tǒng)管州內(nèi)屯田與衛(wèi)所諸事,當(dāng)之無愧的寧海州城一把手。
但其卻事事聽從那知州董成平的吩咐,被文官處處掣肘,州城各個千總陽奉陰違,實(shí)則與知州董成平勾結(jié),守備韓大虎實(shí)際上已經(jīng)管不了多少事。
這也體現(xiàn)了這個時代武人皆以文官為尊的共識,當(dāng)然,若是武人舉兵叛亂那就另當(dāng)別論。
那劉文若正是如此,其本只是個秩從六品的小小州同知,在這寧海州內(nèi)品級比他高的武人不少,但其是文官,在州城內(nèi)自然有特權(quán),就連一般的千總對其也要禮讓三分。
先前被王爭教訓(xùn)逃走的那男人正是劉文若府內(nèi)的家仆劉五,平日里狗仗人勢囂張慣了,早就盯著這貌美的張萍,今日終于忍不住要動手了,還好遇到了自王爭。
想到這里,王爭朝張萍細(xì)細(xì)的看了一眼,確實(shí)生的一副好容貌,明眸皓齒的樣子,怪不得那劉五會心生非分之想。
王爭見到孤苦伶仃的張萍,嘆了口氣,說道:“這樣吧,咱們先將大爺和大娘埋了,你收拾好東西在這里等我,最多明日我?guī)愠龀堑搅x井莊討個生活?!?br/> 聽見這話,張萍原本有些絕望的眼神忽然驚喜的看向王爭。
“真的???小女子張萍拜謝王大哥了!”
見到張萍掙扎著要跪下,這怎么行,王爭趕緊上前扶住,說道:“使不得,萬萬使不得,這些都是該做的!你先歇息一會,我...我到后院挖個大坑去?!?br/> 說完,王爭有些慌亂的朝后走去,張萍就一直看著王爭轉(zhuǎn)彎,過了一會王爭果然又回來了。
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王爭問道:“那個,后院在哪?”
見到先前敢打敢殺的王爭如此窘迫模樣,張萍不由得搖搖頭,說道。
“本來是有后院的,不過前幾年都被隔壁的祝屠戶一家慢慢的圈占了,也就只剩下這不大不小的院落。”
說到這里,張萍忽然望向天空,露出白皙的脖頸來,輕聲嘆息道。
“也只有如此了,將爹娘安置在這生活了許多年的院落中,也是他們的意愿吧!”
見到張萍的表情,王爭心中的浮躁漸漸穩(wěn)定下來,鬼使神差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我們就開始挖吧!”
約莫兩個時辰后,火熱的太陽正歡樂的播撒陽光,王爭與張萍站在一起靜靜看著院落中的兩個土包。
張萍鼻子一酸,還是沒忍住哭了出來,就這樣趴在王爭懷里,王爭甚至都能感受到張萍略微顫抖的肩膀。
不知為何,王爭心下對那劉五更加痛恨起來,連帶著那劉文若也一并痛恨。
王爭想要讓張萍留在這收拾行李,自己在州城買完藥再來接她回義井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