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登營巡查,巡檢司的關(guān)口怎么聚著這么些人,難道要鬧事不成?”
伴隨一陣腳步聲傳來,嘩啦啦涌來一百多號的官兵,這些官兵衣甲整齊,手里端著長槍,直接就是將在場的鹽桿子們圍了起來,眼神頗是不善。
“文登營?難道那事是真的?”
想到這里,遲本榮臉色忽的變了變,其實在前幾日他們就曾聽說新巡檢的事,新任的巡檢叫做王爭,不僅握著幾地的鹽丁與鹽貨,更是文登營的千總同知。
文登營的鎮(zhèn)臺吳惟忠對王爭頗為信任,將其當(dāng)做下任培養(yǎng)的意思根本不加掩飾,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
本來以為只是個傳聞,如今見到文登兵這么快就來了,遲本榮也是不得不信,當(dāng)下眼珠一轉(zhuǎn),掐笑道:
“原來是文登的兵爺們,遲某是這赤山鎮(zhèn)的二掌柜,這次來到巡檢司的關(guān)口前...純屬路過...無心...無心之意!”
鹽桿子們的戰(zhàn)斗力屬于土匪山賊,尚且不如衛(wèi)所兵,平素對兇狠的巡檢司鹽丁也多是不敢招惹。
今日實在是被王爭逼的沒法子了,這才聚了不少人要出來嚇唬嚇唬,其實如果真打起來,這里多半的人都要逃跑。
都想到文登兵居然來的這么快,文登兵在寧海州城下取得的驕人戰(zhàn)績膠東如今是廣為流傳,自然不是什么鹽丁與衛(wèi)所官兵可比。
見到整齊而至的文登兵,這些鹽桿子為數(shù)不多的勇氣立刻就是煙消云散,就連遲本榮都是想都不想的就服了軟。
這也無關(guān)鹽販大小,本來他們做的就是暗地里買賣私鹽的勾當(dāng),官兵和查緝鹽丁一起碰見了,再去講理那不是傻子是什么。
剛剛喊話的高亮聞言后則是看了一眼王爭,得到授意后這才走到邵勇的身邊。
高亮和邵勇兩個人脾氣對路,這幾天經(jīng)常一起干活喝酒早就混熟了,但這時候卻是一副不認識的模樣。
高亮先是轉(zhuǎn)了幾圈,裝模作樣的冷哼一聲,問道:“這些人帶著的鹽貨都查了嗎,官鹽還是私鹽?”
這話問的輕巧,但卻讓遲本榮以及身后的大小鹽販子都是渾身一抖,大多數(shù)人已經(jīng)暗暗對這次出來后悔。
邵勇再也沒有先前驕橫的模樣,對高亮一副掐笑的樣子,指著遲本榮等人,說道:“軍爺,還好您來的及時,若是再晚來一會,怕是這些鹽販子就要強沖關(guān)口了。”
聞言,高亮大眼一瞪:“什么?那他們帶著的到底是私鹽還是官鹽?”
“私鹽!都是赤山鎮(zhèn)里的私鹽販子!”
邵勇話剛說完,遲本榮身后的兩個鹽販子立刻就是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軍爺,軍爺饒了我們吧,都是出來混口飯吃的,可憐可憐小的吧,上有八十歲的老娘,下有...”
“得得得?!?br/> 高亮沒等這兩個人說完便不厭其煩的一揮手,喝道:“好啊,遲本榮,你不僅運輸私鹽,更是強沖巡檢司查緝關(guān)口,人贓并獲,來人都抓起來!”
聽著高亮的聲音,遲本榮只是覺得人生昏暗無比,上半輩子的努力瞬間化作泡影,一點想要抵抗的想法都沒有,這些鹽丁拿著雞毛當(dāng)令箭,更是有文登兵為他們撐腰,怎么抵抗?
一隊隊如狼似虎的官兵與鹽丁走上前,那些私鹽販子有與何遲本榮一樣呆若木雞被押走的,也有奮起反抗的,最多的還是想要趁亂溜出去的。
不過無論是何種選擇,最后的結(jié)果都只有一個,那就是被文登兵與鹽丁提著小雞一般押走。
接下來的幾天,遲本榮沒了消息,但與他一起被抓的那些個鹽販子卻被放了回來,理由也很奇葩,說是衙署沒地方關(guān)這么多人,放他們回去好生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