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月國宮中上下都在傳,魏王世子要立妃,舉行大婚之禮,列位臣工都在忙著朝月玪宮塞人,要不就是自家閨女,要不就是誰家的外甥女。月玪宮這久可熱鬧得很吶!
依照這位魏王世子的性格,他娶的妃子得要是皇后身邊的人,皇后一支本就人口薄弱,再加之洛羽清玪這般清冽的性子,如果不這樣,怕是不會長久。畢竟,多年后的事情,有多少變故誰能說得準呢?
聽聞蜀王世子洛羽容煊所在的月暄宮倒是安靜得很,三位世子尚且年幼便能韜光養(yǎng)晦,假以時日,若不加以控制這種局面,真要到了那日,想必很難收場。穆毅對這些事情也是略有耳聞,不過他并不感興趣,若要他做個觀山斗虎之人,想必他樂意之至。雖然已為月國名不正言不順的“階下之囚”,但對于九兒是否有望復國的局勢,他還是要認清一下,到了月國,可不比他處。他與九兒作為兩個局外人,九兒不懂事,別人自然不會把主意打在她身上,可穆毅自己作為一個“外來人口”,有許多人盯著自己,因此有些事仍可能是避無可避。
穆毅帶著九兒住在紫竹苑里,衣食不缺,一切吃穿用度自有章法,可就是被人反鎖在屋內(nèi),奈何不得,這外邊傳來的動靜是真是假,他要趕緊出去才能確認。
這樣想著,他倒是希望能快點見到洛羽燕然,每日就這樣守著一份圖紙,時間一長,也不是辦法。穆毅依舊坐在書案前,無奈地握著筆,任憑著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有力地突起。
轉(zhuǎn)眼間半月之久,穆毅越來越煩躁,他真想沖出樊籠直接跑到洛羽帝面前質(zhì)問他當年為何誘騙北冥烈慘致雪國屠戮眾生,亦或是一刀將其捅了才好。但依照他現(xiàn)下的身份,也只得靜觀其變了。洛羽清玪的選妃之禮漸近,想必過了這段日子,洛羽燕然就能騰出手過來了吧,雖然憎惡月國人,但穆毅不得不承認這位少年的確能入得他眼,單論魄力,九兒作為雪國唯一的繼承人都不能企及得了他半點的狠辣、半點的決絕。
書案上,穆毅用別的書籍掩了那半卷圖紙,他拂了拂衣袖把筆放下后,扭頭哀怨著看了一眼正坐在臺階上垂著眼拄著頭百無聊賴沒事做的小丫頭。說到底,他還是好心疼梓潼啊,同樣的這么小個人,會墜著衣角叫爹爹的人,是再也回不來了。越想越煩躁,穆毅忍不住伸手把茶盞打翻,悶著聲看著透不過光來的窗外,聽著蟲鳴,大概現(xiàn)在又是晚上了罷。
當日的危急關頭,若不是雪國無人幫助北冥烈度過難關,他真想……轉(zhuǎn)念間,穆毅又馬上搖搖頭,口中小聲念叨著:不能這樣、不能這樣……
九兒和梓潼,是不同人也不同命。他出去之后,定要多為她母女二人多燒些紙錢上些香,以慰二人在天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