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中,空氣中彌漫著腐爛的味道。
周瑞揮退了幾個差役獄卒,將李曉等人關(guān)進了一間牢房中:
“你們先退下吧,本官要單獨審問這些賊人!”
獄卒們遲疑地看著周瑞,按照規(guī)矩嚴刑拷打之事應(yīng)該由提刑司負責的,哪有一省按察使拿著皮鞭火鉗拷打人犯的道理。
周瑞不悅地皺了皺眉頭罵道:“怎么?本官的話不好使么?。俊?br/> 幾個獄卒見此也不敢多說什么,當即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頭道:
“是是是,大人您慢慢審,小的們就在門口候著,您有事言語一聲,立即就到?!?br/> 周瑞點了點頭,不耐煩地揮手示意獄卒趕緊離去。
一直到獄卒離去之后,周瑞趕緊上前替李曉解開了手銬和腳鏈:
“哎喲,殿...”
李曉看了一眼周瑞,打斷問道:“周大人,我朋友和下屬此時正在何處?”
“就在丁戌號牢房里,我剛才來之前看過了,人已經(jīng)快被打得不行了!”
“二虎,你與顧小姐一道去將小德子和成昆救出來!”
“我這邊與周大人還有要事,你們速去速回!”
顧英紅眼見刑部的紫袍大員也聽命于李曉心中不由對“李日耀”的身份更為好奇,她起初還以為“李日耀”只是利用她寧遠侯府的背景,這才拉著自己一道劫獄。
但是此時見了周瑞的存在,顧英紅就知道了即使沒有自己,“李日耀”也能獨自完成劫獄,心中對于“李日耀”是帶自己一道頑,將自己當成好友的想法更加篤定了。
顧英紅當即一抱拳對李曉行了一個江湖禮道:
“李兄放寬心!你朋友就是本小姐的朋友!刀山火海義不容辭!”
言罷,顧英紅也不管李曉的反應(yīng),當即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牢房。
二虎無奈之下也來不及和李曉說什么,只能追著顧英紅而去,這小姑娘能不能獨自找到丁戌牢房還是一回事呢!
周瑞看著如此中二的顧英紅,若有所思地想了想,隨后用征詢的眼光看向李曉:
“這是?”
李曉無奈地點了點頭回道:
“剛才那位小姐就是賀先生說的寧遠侯府千金,顧小姐?!?br/> 周瑞聞言頗感好笑地搖了搖頭,笑道:
“沒想到寧遠侯的千金居然是這樣一位妙人,殿下有福氣了?!?br/> 李曉不愿在這茬繼續(xù)多說,他現(xiàn)在對于顧英紅的態(tài)度更多的也只是當一個比較另類的朋友,外加利用對方身份的心思,但要說喜歡倒還遠遠不至于。
“不說這些了,我要見的那個人現(xiàn)在何處?”
周瑞眼見李曉談及正事也是收回了笑容道:
“就在甲伍牢房中,畢竟也是一部尚書,嚴黨也還沒倒,倒也沒人為難他。”
李曉聞言點了點頭,又問道:
“那件事準備的怎么樣了?賬目問題我會負責搞定,但是具體案件里的細節(jié)卻是需要您多費心了!”
周瑞自信地笑了笑回道:
“殿下放心,下官為官十幾載,從翰林院出來的時候便是直接進的刑部,在刑名一道之中不敢妄言專家,但要說精通也不為過!”
“下官在北直隸更是有鐵面判官的美名。”
自吹自擂的李曉見過,但是如周瑞這般自信的,倒還是頭一回。
雖然覺得不靠譜,但是對方能在刑部一路做到紫袍大員的地步,想來也不會是個蠢人。
專業(yè)的事情還是交給專業(yè)的人吧,接下去他要謀劃的事,既需要他這種深諳財技的手段,也需要周瑞這種做案的高手。
這其中的做案不是常規(guī)意義上的作案,前者是周瑞這種在刑名官途上積累了十幾年的經(jīng)驗、人脈、信息之后,通過一件不起眼的案子,最后一步步將這案子指向某個朝廷大員。
后者作案的意思便就是作奸犯科之意了。
按理說在政治斗爭中做案這種手法其實用到的并不多,因為若是真的雙方不停地用做案的方法互相攻擊對方,天下官員能有幾個清白的?誰手上沒沾著點不干凈?
一般不是到了亡國階段是不會出現(xiàn)太過直白的黨政的。
大多數(shù)黨爭更有點像是各黨派之間的利益交換,真到談不攏的時候那就看各黨派誰能爭取到更多人的支持。
只不過在古代的政治生態(tài)中,皇帝和有一票否決權(quán)的,所以爭取到皇帝基本也就爭取到了最后的勝利。
說話間,李曉就和周瑞一同來到了一個干凈明亮的牢房外。
只見牢房內(nèi)干凈整潔,甚至還擺有書桌板凳等一系列陳設(shè),書桌上更是有熏香裊裊驅(qū)散著牢房中的臭味。
看著牢房中一個專心看書的老人,李曉站在牢房外拱手行了一禮溫聲道:
“漢王府,李曉特來叨擾老部堂了!”
老人聞言抬眼看了李曉一眼,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笑著搖了搖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