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昌言口渴了,喊了侍女端茶水進來。
他將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暫時給撥到一邊去了。
現(xiàn)在不是為這么一只煞雕費心的時候……
他在等人。
在他往中午的小飯桌上,扔了那么一顆炸彈之后,他就不信,沒有人會來找他。
果然,不一會兒,侍女端進來的茶水,是一只壺,兩個杯子……緊接著,他就感受到了一股強大而壓迫的氣息,進入了他的院子。
在這整個萬梟宗,除了宗主本人之外,能夠有這種強大壓迫氣息的,就只有他的兄長,陳唯尊。
萬梟宗的宗主和夫人,有四個親生兒子。
可惜,他們四個,都沒有陰陽之血。
至于陳唯尊為什么會有這樣強大壓迫的氣息?
當(dāng)然是因為陳唯尊確實是強。
如果按照陳昌言甩出的那個境界劃分,他自己的實力,應(yīng)該是介于地境的出竅與陰神之間,他可以熟練地釋放本命神魂,卻還不能釋放出清念之書。
而陳唯尊的各種神魂,都已是收放自如,應(yīng)該可以算是地境頂峰的陰神高手了。
至于桃子,已一步踏入了天境——她的本命神魂冥河渡鴉,釋放出去之后,能化出七色羽毛,正常人的肉眼都不可能看出,那是亡者魂體了……但她身上先別說什么強大感、壓迫感了,那種又作又跳的中二氣質(zhì),跟小墨能有的一拼。
陳唯尊今年三十一歲,大陳昌言有點多……一張沒有表情的三無臉,右臉頰一道刀疤斜拉至眉峰的位置,一對犀利的單眼皮眼睛,里面從來沒有過笑意。
他一進來,陳昌言就立馬起身,給他倒了杯茶。
“不喝?!标愇ㄗ鹨恢皇滞崎_,皺著眉看他,“昌言,你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呵,什么什么意思?”陳昌言挑起眉毛。
“中午吃飯,來往送飯的婆子、侍女,共計二十二人,外間紅衣護衛(wèi)二十人,此外還有鑿冰的、打扇的……閑雜人等有幾十之多,而你,就直接把此等大事拿出來與娘親商討?”
“有何不妥?”
“昌言,你年紀(jì)也不小了,我一直覺得你為人穩(wěn)重,你就不知道這樣做會有什么后果?”
“危險唄?!标惒晕⑿Φ匕巡璞?,堅持往大哥那邊推了推。
陳唯尊沉聲說道:“你還知道危險這兩個字怎么寫?現(xiàn)在你自己是什么處境,應(yīng)該不用我多說吧?孫思邈一死,那張血引丹方天下傳抄,外面多少人想要你的陰陽之血,這種時候,宗門就是你最大的依靠了……偏偏你還在宗門里,拿出這樣一個‘境界之說’,你知道,多少長老親信的弟子,將因為你的這個淘汰之法,被趕到外門去嗎?他們就不會恨你嗎?”
“當(dāng)然會啊?!标惒孕Φ馈?br/> “既有外患,還給自己找內(nèi)憂……說客氣一點,你這叫年輕氣盛,說不客氣一點,你這就踏馬叫腦子不好使。”
陳昌言笑了一聲:“哥,可不興罵人的。”
陳唯尊面無表情地訓(xùn)斥道:“罵你,你就聽著?!?br/> “啊對對對?!标惒援?dāng)然只能聽著……還能怎么樣呢,打又打不過他。
“你說話之前,就真的不能過一下腦子?”陳唯尊問。
“怎么過腦子?我就是吃飯的時候,吃著吃著突然想到了這么一個振興宗門的辦法,就順嘴說了……當(dāng)時哪能想到那么多,大哥你不也沒有阻止我說下去嗎?”陳昌言睜著眼睛說瞎話,“所以,現(xiàn)在話都已經(jīng)說出去了,那還能吞回來?只能接著辦唄?!?br/> 他這種聽之任之的態(tài)度,陳唯尊當(dāng)然又是把他臭罵一頓……什么說話做事不夠成熟,什么養(yǎng)尊處優(yōu)太久了毫無危機意識。
對于陳昌言來說,整個就跟聽學(xué)校領(lǐng)導(dǎo)一個蘿卜一個大棒罵人的時候,差不多的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