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似乎對商人有意見阿。豈不知這天底下若是無商會天下大亂。二哥,你別不服氣,天下若無商人,貨物不暢,人人需自耕自食,器具壞了得自修自用,缺了衣裳得自織自穿。天下貨物南北不暢,東西不通。吾等出戰(zhàn)黃巾,得先自耕三載,儲備糧草,還得自己挖礦,供鐵匠打鐵,故此,豈可小視商人。”
“商人重利輕義,唯利是圖,低買高賣,不是生產(chǎn),卻囤積居奇,獲取暴利。雖天下不可或缺,實難讓人高看。”關(guān)羽還是不高興,這商人雖然不可貨缺,但是這些人不事生產(chǎn),專務(wù)圖利,且為了利益可以無所不用其極。還是讓人不喜。
“呵呵,商人重利輕義?二哥才讀過,戰(zhàn)國時期有愛國商人弦高,得知秦國攻打鄭國,甘愿犧牲自己,將自家商品偽稱國君犒勞秦軍,嚇退秦軍。若是事敗,不僅身家難保,更有性命之憂,這也是重利輕義?”
“總有少數(shù)愛國之商人,大部分商人皆是重利之輩。”“這是以偏概全。須知商人比常人還重信義。蓋因無信,無人會與他交易。越是重信之商人,才能作到越大。農(nóng)人質(zhì)樸耶?錯,二哥難道未曾聽聞農(nóng)人因細故與鄰口角殺人,未曾聽說過農(nóng)民侵占鄰家田地?”
關(guān)羽不說話,他怎么會沒聽過?可是這還是無法扭轉(zhuǎn)他對商人的印象,何晉也知道,才繼續(xù)說“商人,會與人錙銖必較,重利輕義的印象,蓋因商業(yè)比較復(fù)雜。士農(nóng)工商,士人不計較財貨,因為用不上。農(nóng)民不計較財貨,也因為用不上。工人少計較財貨,用的少。商人需計較財貨,蓋因天天接觸。”
商人是最需要計算本錢的,相比是士、農(nóng)、工,他們是最需要計算的。計算進價、售價,計算我走了多少里路,花了多少錢,這些貨得賣多少才合適,還要計算賣出去收不收的到帳。一些小商人還好,大商人動輒資金周轉(zhuǎn)都是用月,甚至年來算的。
這些東西,其他三個職業(yè)都不需要。工人只需要大概計算進價和出價就好。農(nóng)人不用算,反正我種下去,就等著收。
士人要,只是漢代士人沒有幾個會去算的。會計較的都被叫做財經(jīng)官員,如桑弘羊,而這些官員都會被鄙視的,好像書讀多了,就覺得計算這些很失身份似的。
桑弘羊,漢代鼎鼎著名得財經(jīng)專家。若沒有他,就沒有漢武帝的豐功偉業(yè)。可是呢,在被器重也是白搭。著名的鹽鐵辯論后,第二年就被人羅織罪名殺死。連漢武帝都沒保他。
扯遠了,商人就是這樣才會被人認為重利輕義。這話說的關(guān)羽和劉備都無法反駁,張飛大聲叫好。除此之外,還有一人。
“這位兄臺說得好,鄙人從未聽過如此精辟之言論,我等商人總為人鄙視,重那阿堵之物,即便有弦高專美于前,也未獲人好面色,今日竺聽聞兄臺高見,豁然開朗。”
四人在官道旁說話,何晉在練嘴皮。本以為不會被人注意,沒想到被一個人聽到了,這人也是大商人,雖然身家百萬,家中僮仆萬人,卻總為人所輕。
以前總以為是自古相傳的觀念,賤商,卻沒想到背后是這個原因,忍不住搭話,想認識何晉一番,等何晉目光看過去,不等他問,便自報家門”在下徐州人,徐州東海人麋竺,麋子仲。”
“麋大肥羊,錯了,麋兄,在下何晉,何伯平,幽州涿郡人,這幾位是我結(jié)義兄長。”看到眼前這個看起來雍容大方,敦厚文雅,居然是麋竺。口水差點都流出來,連名字都叫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