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重新入座,兩碗熱湯正放在餐桌,冉冉升起輕煙,看來還得等一下。
冷情找不到話題,只好端起湯正想吹吹它,讓它快點(diǎn)涼。
“等一下!”寒御神色一凜,大喊一聲。
冷情被寒御的驚呼嚇了一跳,手跟著抖了一下,碗里的湯也撒出來了。指尖被溢出的熱湯,燙到了。
冷情急忙放下湯碗,手還沒來得及細(xì)看就被寒御一把捉住。
見到被燙到的指尖瞬間泛紅,寒御蹙起眉頭,不悅的瞪冷情:“不是讓你等一下嗎?你沒耳朵啊,真是笨。”
冷情還想說點(diǎn)什么為自己辯護(hù),寒御就扯著她去到廚房的水龍頭底下拼命的沖洗,就好像她手上有臟東西。
手指的刺痛感被冰冷的水一沖,真的好很多。
冷情盯著寒御的下巴,頓時出了神。一下子,手指的痛感全部消失,她只感到一股如同溫泉般沁人心脾的溫暖從指間透過血液直達(dá)她的心底。
此時此景,喚起了連她都快要忘記的回憶,她記得小時候,外公也曾這樣拉著她的手沖洗著。
今天,寒御也做了跟外公一樣的事。
冷情的耳邊不自覺的又想起了,外公曾對她說的話:“情兒,你還記得我跟你講過,十指連心嗎?你知道外公為什么要在你痛的的時候,一直捉著你的手嗎?”
她還記得,她當(dāng)時還迷糊地答不知道。
外公笑得很溫柔,摸摸她的頭說:“因?yàn)槲蚁胱屛业那閮荷偈茳c(diǎn)痛,讓痛都傳到外公的心里。往后啊,情兒也要找一個,懂得捉住你手的人。這樣,外公才舍得松手。十指連心,記住了嗎?”
冷情失神地看著雙手,她現(xiàn)在終于懂了,十指連心。可是,外公卻不在了。
“嘶——”
痛感把冷情從記憶中拉回現(xiàn)實(shí)。
“你這左手是怎么回事!”寒御的聲音猶如地獄中的鬼魅,陰冷而可怕。
一道傷口把冷情左手的肌膚劃開,雖已止住了血但傷口仍在滲血,血色順著自來水流下水槽形成一條緩緩流動的小溪。
冷情慢慢收起左手,卻被寒御死命攥住。
“就是幫忙的時候不小心切到了,沒事,現(xiàn)在不痛。”
寒御簡直拿冷情沒辦法,氣得想打她一頓可又下不了手,她真的有氣死他的潛能。她怎么就不會愛惜自己的身體呢?
跟他說會痛會死啊!還在那逞強(qiáng)!
瞧那傷口,約莫有三厘米長,是不是他沒看到,她是不是就不會說。
寒御鐵青著臉,硬拉冷情道沙發(fā)坐下。
“坐下!要是敢動,你就死定了。”
寒御找一圈也沒找到藥箱,不耐道:“藥箱放哪了。”
冷情想走過去被寒御一個眼神鎮(zhèn)住了,“你敢走過來試試!”
“那你問我干嘛!”冷情沒好氣地回懟。
“我很懷疑你的智商,你是切傷手不是摔壞腦袋。你可以說話告訴我,藥箱的具體位置。ok?”
寒御差點(diǎn)沒把冷情氣死,冷情氣哼哼的甩過頭不理他。
早知道就不給他做晚餐了,也不想想她是為了誰才弄成這樣!要不是為了他,她會被刀切到嗎?現(xiàn)在他竟然懷疑她的智商!
寒御終于在書架下的抽屜找到藥箱,斜覷冷情不高興的樣子,但是就覺得好笑。她那嘴巴撅起來都可以掛一個油瓶了,怎么跟沐沐似的。
“跟你開玩笑呢,你當(dāng)真了?好了,別氣了。快,傷口要?dú)⒕荆蝗粋诎l(fā)炎感染可能整個手都會廢掉。”
寒御拿出棉簽消毒液和紗布,拉起冷情的衣袖,表情淡淡的。
冷情一怔,她沒想到會這么嚴(yán)重,她還沒來得及包扎就被寒御發(fā)現(xiàn)了。她緊張兮兮的問道:“真的嗎?不會吧?我的手只是被切了一口而已,沒那么嚴(yán)重。”
寒御不說話,認(rèn)真處理冷情的傷口。
消毒完,寒御給冷情抹了點(diǎn)止血的藥油,隨后用紗布包扎好。
“我的戰(zhàn)友去世了,就是因?yàn)橐粋€傷口。他的傷口比你的還小,你還認(rèn)為不嚴(yán)重嗎?”冷情從寒御眼里的已經(jīng)看不到任何悲傷,但他眼里有她看不懂的難過。
“對不起啊,我···”
“沒事,我跟你說就是想讓你好好珍惜自己,生命只有一次而且生命很脆弱。”寒御忽然跟冷情談起生命如此沉重話題,冷情一時不知道如何反應(yīng)。
“你是不是曾經(jīng)當(dāng)過兵?”冷情問得小心翼翼。
寒御一愣而后坦蕩的承認(rèn),“你從哪里看出來的?”就連陸尋都沒發(fā)現(xiàn),她怎么會知道?
冷情給寒御分析,“堂堂大少爺?shù)哪憔谷蛔鲲垼€會基本的緊急包扎術(shù)。還有啊,你竟然還會撬鎖,簡直如入無人之境。就連心肺復(fù)蘇,你都很熟練。我聽說了,上次我掉進(jìn)海里,是你給我做的急救心肺復(fù)蘇。再有就是,縱珂渾身上下都有著軍人的敏捷、敏銳,他的偵查與反偵查能力很出色。這些技能,只有在軍隊(duì)里接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才可能那么厲害。”
寒御剛開始聽冷情夸他還挺開心的,越聽到后面越?jīng)]了高興的心情,不悅的想:縱珂哪里厲害了?想當(dāng)年,縱珂還是他的手下,每次和他過手都被他打得鼻青臉腫的。要不是受他的訓(xùn)練,縱珂怎么可能會有今天,哼。
“你的觀察力倒也不錯。”寒御冷冷道。
冷情不禁好奇,“那你現(xiàn)在還是軍人?”
寒御收拾藥箱的手一頓,說:“退役了,我現(xiàn)在的身份也挺好的。”
瞧寒御臉上淡淡的神情,一看就知道他不想談過去的事情,于是訕訕的閉嘴。她猜,寒御一定是因?yàn)槭チ藨?zhàn)友才選擇退役的,估計那戰(zhàn)友的死是寒御心里的結(jié)。
“你放心,我發(fā)誓!我不會把你之前的身份亂說的,我知道有些軍人身份即使退役了也要保守身份的秘密。”冷情豎起她剛包扎好的左手,信誓旦旦的對寒御說。
寒御輕笑一聲,“沒事,我又不是什么高級軍官。”頂多就是特種部隊(duì)的一員而已,不過既然已經(jīng)過去,寒御不打算告訴冷情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