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禎已經(jīng)準(zhǔn)備啟程趕往到長安,別人說他四月中旬就能到了。老夫人心里更歡喜,終于能熱鬧熱鬧了。
后來他獲罪被趙睿處置了。
菀昭又說不出心頭的擔(dān)憂。她又不想駁了祖母的好意,可他回長安真的太過危險了。
外面奴仆忙得暈頭轉(zhuǎn)向,里面的人卻還是靜居一室??p縫補補,誦經(jīng)禮佛,再沒什么可玩的了。
前世還能閑畫畫,一筆一筆,幾個月就過去了。那時,她的山水可謂宮中一絕,是親王元宿也得不來的珍寶。
宮里的畫很難輕易流到外面,哪怕眼饞,也難在有生之年看上一次。何況后來那些畫被送到長安,應(yīng)是被焚了,或者被誰拿走了。此時此刻她是難再做悠閑潤筆,凝神潑墨的才女了。
現(xiàn)在她可是一筆都畫不出來,或說自己已經(jīng)沒那心境。
整日里想如何面對春選,她當(dāng)真頭痛。若不是她吃過虧,肯定不會在這些上下功夫。
女子的閨閣向來是香闈錦繡,琳瑯把過去收的沉水香皆贈予了她。
其實她是不愛俗香的,每每熏香時,只熏了一時半會兒就渾身不適。今兒點的香卻有別樣的韻味,怎么嗅,都不沖鼻,出奇的使人平靜。
今丫頭奉上的茶格外不同,品著味道有幾分熟悉。
“這茶好香啊,比前些日子送來的好了不少。”
丫頭笑道:“姑娘見笑了,這是學(xué)士送來給姑娘解悶的。”
二哥哥韓禎進士及第,剛被封為東宮崇文館學(xué)士,只接到了吏部的公文,但還沒赴任。
一想起如金籠般的監(jiān)獄,菀昭苦笑道:“多謝學(xué)士了。”她看著那個丫頭的長相,白凈里還有些秀氣,“你以前不是內(nèi)宅的使女吧,好像沒見過你。”
丫頭笑道:“姑娘當(dāng)然沒見過我,以前我是幫繡娘打下手的,管家看我還派的上用處,就買來做婢子了?!边@丫頭比尋常的勝在靈氣,過去她身邊的人都是硬邦邦的,不是難交往,就是說不上幾句話。
若想有立足之地,身邊沒個忠心的還真不行。
香甜的氣味頗為怡人,“我這正缺個可心人,以后你來侍候我吧。”
她身邊一直空落落的,當(dāng)時她的陪嫁侍女都是趕著挑的,還沒說上幾句話。都談不上盡心竭力,混日子的居多,后來忠心護主的僅有大丫頭畫黛。
“丫頭流丹,愿盡心伺候好姑娘。”
菀昭把她扶起來,似姐妹般與她說會話。細看不禁嘖嘖,這丫頭真有幾番蕭貴妃的品格,柔麗秀美,哪怕不是十分矚目,但已有含苞待放的趨勢。她親熱地說:“這品貌比從前的大姐姐還出挑幾分?!?br/> 流丹羞得撇過頭去,“姑娘抬愛了。”
“你家住哪?家里還有什么人嗎?”
她只管搖頭。
“你的姓名還記得嗎?”
她搖搖頭,眼睛空洞洞的,“不記得了。”
“好好的人,是遭了什么罪才落得如此。”菀昭不忍問下去了,“來我這,以后就別惦記以前那些是是非非了。”
菀昭是失言了,論理,她本不該出此言??梢桓疟茏屌c忌憚,終歸沒個好結(jié)果,還不如趁現(xiàn)在主動出手,免得以后平地生煩惱。
“姑娘,那我伺候您梳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