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再遇世子
離開了順昌武館后,許是事情進行的比意料中順利,寒雁心情變得極好,臉上露出笑容。
汲藍忍不住道:“小姐真的要去武館習(xí)武?”
寒雁摸了摸鼻子:“習(xí)武防身,多學(xué)點東西總是沒錯的?!鄙弦皇浪幱谏铋|,只學(xué)些詩詞歌賦,世人的確認為女子的才學(xué)就是吟詩繡花,倘若這些做得好,便是才女了。殊不知這些就如繡花的枕頭,外表看著鮮艷些,內(nèi)里卻是一包稻草,毫不實用。練武防身,實打?qū)嵉墓Ψ?,比那些個琴棋書畫有用多了。
已是午后接近傍晚,街邊擺攤的小販們開始收拾回家,再過不久,夜市就要開始了。
燈火輝煌的夜市,也只有母親在世,逢年過節(jié)的時候她有機會隨女眷們游玩時才能見到?;羧珏\的美麗,讓她貪戀不已。總有一天,她也能離開那個囚禁她韶華的四角侯府,走到這廣闊的世界中,賞遍這盛世美景。
姝紅買了點精致的糕點,方才在順昌武館的時候,寒雁吩咐汲藍還是偷偷把銀子交給小童,讓小童帶給楊琦。雖然她替楊琦出了個主意,但楊琦也答應(yīng)教明哥兒武藝。自己打算進武館習(xí)武,便是另外計算的了。一碼事歸一碼事,寒雁分得很清楚。剩下的些許碎銀,姝紅買了些糕點,回去打算留著晚上做小姐的零嘴吃。
剛把糕點放進帕中包好,汲藍還沒來得及收好,便聽得耳邊突然穿來一聲馬嘶,緊接著一個粗硬的聲音響起:“滾一邊去!沒見著馬車嗎?!”
寒雁一把扯過汲藍,剛剛站住,便見一輛黃木馬車險險擦過身側(cè),馬車沖出幾步后停了下來。汲藍被寒雁扯得身子一扭,手上的糕點撒了一地。她性子向來潑辣,立刻走上前幾步憤然道:“你這人大街上怎么橫沖直撞,撞到人怎么辦?”
那車夫是個兇蠻的漢子,卻穿著上好的綢緞,聽到汲藍的質(zhì)問冷笑一聲:“沖撞?哪兒來的沒規(guī)矩的野丫頭,沖撞了世子,還在這里大聲嚷嚷!”
世子?寒雁一怔,緊接著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什么事?”
周圍已經(jīng)聚了不少看熱鬧的百姓,寒雁只覺得全身血液都靜止了,上一世的記憶鋪天蓋地而來,頓時僵立在原地不能動彈。
一只手聊起馬車的簾蓋,露出一張俊秀的臉孔來。那眉眼曾是寒雁每一個夜里心心念念的歡喜,如今看來,卻是無邊的苦澀與蒼涼。
衛(wèi)如風,終于在這一世看到了他。這樣的陰差陽錯,莫非是孽緣?寒雁低下頭,就是這個人,縱容自己的姐姐設(shè)計毒殺了自己,當初愛他的溫和君子,卻不知道那副好皮囊下,隱藏著怎樣可怕的心思。
汲藍也沒想到馬車里坐的人是這樣高的身份,一時間愣在原地,但是是對方錯在先,要低頭認錯,卻又拉不下臉。
姝紅走到她身邊,朝馬車上的人福了一福:“草民妹妹不知是世子的馬車,沖撞了世子,是草民的不是,便替妹妹向世子賠個不是,希望世子大人大量,饒過小妹一回?!?br/>
衛(wèi)如風皺了皺眉,一轉(zhuǎn)頭卻對上了一雙清澈的眼睛,那目光里含著憤恨和委屈,蒼涼又無力,最終匯成深深的絕望,死死落在自己身上。
衛(wèi)如風一愣,發(fā)現(xiàn)那目光來自于一個丫鬟打扮的少女,少女容貌普通,他在心里微微思索一下,確定不認識對方。這個陌生的少女,為何會對他露出如此的神情?心里有了疑惑,卻聽見自己的車夫粗聲粗氣的訓(xùn)斥那個沖撞了自己的丫頭:“真是好沒規(guī)矩的丫頭,世子爺沒說話,定是生氣了?!?br/>
衛(wèi)如風皺了皺眉,不過是上個街,惹出這么多事做什么,當下不悅道:“沒事,你們走吧?!痹倏聪蜍囃鈺r,人群中的少女已經(jīng)不見。心下郁卒,手一抖,放下簾蓋吩咐:“走吧?!?br/>
車夫已經(jīng)聽出他聲音中的不快,連忙趕車離開。姝紅松了口氣,責備汲藍道:“怎么這樣沉不住氣,看那馬車便知里面的人非富即貴,也就是你這樣沒頭沒腦的沖上去!連累了小姐,看你怎么辦?!?br/>
汲藍委屈的撇了撇嘴:“可是糕點都摔碎了,那馬車橫沖直撞,世子就能這般不講道理么?明明是他們錯在先。”
姝紅搖了搖頭:“還惦記著糕點,小姐呢?”
寒雁從人群中走出來,方才衛(wèi)如風似乎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她,心下無措之間便躲進了一個高大婦人的身后。在這樣的場景下相遇,是她不曾想過的。現(xiàn)在她還沒有做好準備,咋一看到故人,真是百感交融,怕衛(wèi)如風發(fā)現(xiàn)了端倪,這才躲了起來。
姝紅見寒雁面目蒼白,急道:“小姐可是驚嚇到了?”隨即自責起來:“都怪奴婢,若是注意些,便能躲過去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