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寒舟帶著一頂黑色的鴨舌帽,正垂著頭跟身邊的人說話。
長長的帽檐遮住了他半張臉,從宋棲的角度,只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和下方那張微薄的唇一張一合。
宋棲沒想到會碰見他。
明知道簡寒舟住在這個酒店,但她仍心存僥幸,酒店這么大,怎么就會那么巧呢!
可偏偏就碰上了。
還是在電梯里。
宋棲看著簡寒舟踏進(jìn)電梯,在他稍稍抬頭的瞬間,她看清了他的臉。
鴨舌帽蓋在頭上,壓住了他額前的幾縷碎發(fā),深邃的眉弓之下,他的眼神清冷淡漠。
從她臉上掃過的時候也是淡淡的,沒有一絲的情緒,而后又從容自然的收了回去,站到了電梯的另一邊。
宛若在看一個陌生人。
宋棲脊背僵硬。
可心跳卻因為他輕掃的那一眼而“砰砰砰”的狂跳。
她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難過——
簡寒舟并沒有認(rèn)出她。
“謝謝啊。”
簡寒舟的助理小萬緊跟著進(jìn)來,一邊按樓層一邊對宋棲道了句謝。
宋棲低低的“嗯”了一聲,默默的后退了兩步,站到了簡寒舟和小萬的右后方后,她才敢抬起頭來。
帶著幾分怕被發(fā)現(xiàn)的小心翼翼。
他似乎比以前要高一些。
宋棲在心里暗暗比了一下。
以前她勉強還能到他下巴那里,現(xiàn)在大概只堪堪到他肩膀那了吧。
好像也更瘦了。
寬松的t恤套在他的身上,隱隱能夠看到衣服下凸起的肩胛。
清瘦而挺拔。
卻依舊耀眼奪目。
電梯一路向上。
原本空蕩蕩的電梯,多了兩個人后,竟讓宋棲有了一種逼仄的感覺。
她呼吸有些不太順暢。
小萬旁若無人的在跟簡寒舟說話。
“韓導(dǎo)說你還不夠瘦,要繼續(xù)減重,所以今天的晚餐沒了。”
“嗯。”
低低的音節(jié)從簡寒舟的嘴里發(fā)出,帶著漫不經(jīng)心的味道。
宋棲耳尖微動。
以前也是這樣,不管她說多少話,他總是一個簡單的“嗯”就概括了一切。
現(xiàn)在還是這樣。
小萬嘟囔道:“也不知道韓導(dǎo)在想什么,都瘦了十來斤了,還要你瘦。”
簡寒舟側(cè)眸瞥了小萬一眼,嗓音淡漫:“你想不到的。”
“為什么?”
“你能想到你就是萬導(dǎo)了。”
微涼的語調(diào)中帶著幾分戲謔。
小萬怔了怔,惱道:“不帶人身攻擊的!”
簡寒舟哼笑了兩聲沒說話。
不,跟以前還是不一樣了。
以前的簡寒舟話很少,經(jīng)常宋棲說上十來句的時候,他才會像是不耐般的吐出幾個字來。
言簡意賅。
只要是能不說話的時候,他就堅決不開口。
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會主動開口,會戲謔,會懟人。
宋棲默默的聽著,似乎直到這一刻才明白,那時的簡寒舟或許不是真的話少,而只是單純的不太想跟她講話。
“叮!”
宋棲的樓層到了。
她下意識的抬手整了一下口罩。
電梯門打開,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步伐足夠淡然自若,然后與簡寒舟擦肩而過。
不至于狼狽。
小萬在她經(jīng)過的時候瞥見了她的側(cè)臉,眉頭微皺,盯著她的背影:“我怎么覺得好像在哪見過她。”
簡寒舟眼皮輕掀,鴨舌帽下,墨色的眼眸落在宋棲消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