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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眼躲在蔡仍身后的花想容,蔡貌滿臉愕然!
他怎么也沒想到,蔡仍這才出去了一小會,就帶回來了一個歌妓,還要為這個歌妓贖身!
又看了看花想容,蔡貌心道:“漂亮是夠漂亮的,就是有點小吧,六叔難道好這一口,就喜歡小的?”
見蔡貌不說話,只是盯著花想容看個不停,蔡仍眉頭微皺,道:“此事你辦不了?”
蔡貌聽言,才收回目光,道:“六叔等我一會。”
蔡仍點點頭,道:“好。不過,咱們離開時,我要把她帶走。”
蔡貌有些愕然道:“六叔你這也有點太急了吧?而且,你也不問問,花多少錢才能為她贖身?”
蔡仍道:“我這個人,一向不喜歡節(jié)外生枝,至于錢,為了她,不論多少,我都愿意付。”
蔡仍的話,讓花想容暗生感動,蔡貌則有些不以為然,他心道:“為一個毫無名氣的小丫頭,至于嗎,又不是已經(jīng)成名的名妓。”
不過——
雖然心中頗為不以為然,但蔡貌也知道,他父親蔡絳極為看重蔡仍。
因此,蔡貌也不敢不盡力。
蔡貌走后,花想容有些緊張道:“師父,媽媽會答應(yīng)我贖身嗎?”
蔡仍看著蔡貌的背影說道:“他如果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那他也太對不起他的出身了。”
果然!
不大一會功夫,蔡貌就回來了,道:“六叔,我已經(jīng)跟老鴇談好了,這是花想容的賣身契。”
說話間,蔡貌就將花想容的賣身契交給了蔡仍。
蔡仍隨便看了一眼,就將賣身契遞給了花想容,道:“你收好了。”
花想容有些難以置信道:“師父你讓我自己收著?”
蔡仍反問:“有什么不妥嗎?”
花想容有些猶豫道:“師父,你難道就不怕……我?guī)е业馁u身契跑了?”
蔡仍直接抓過花想容的手將賣身契放在花想容的手上,道:“你如果愿意,現(xiàn)在就可以拿著你的賣身契回家,然后過你自己想過的生活,我保證不會打擾你。”
花想容聽言,低下頭看著手上的賣身契,久久不語。
過了好一會,花想容才默默的抬起頭,然后一把扯開蔡仍的衣襟將賣身契塞入其中,說道:“還是師父你幫我保管吧,我如果帶著它回家,很可能再被我爹賣一次。”
花想容的行為已經(jīng)說明了她的選擇。
蔡仍不是圣母。
而且,就像花想容所說的那樣,如果蔡仍真讓花想容帶著自己的賣身契回家,花想容那個已經(jīng)賣過花想容一次的爹,沒準(zhǔn)會再賣花想容一次。
所以,蔡仍也沒再推辭,他道:“那我就先替你保管,你要想的時候,隨時都可以找我要。”
一旁的蔡貌,看得是無語不已——他想不通,為什么蔡仍會將花想容的賣身契給花想容,更想不通花想容為什么不要?
“這倆個人在搞什么?”蔡貌滿腦袋問號。
蔡仍看向蔡貌,問道:“花了多少錢?”
蔡貌答道:“三千緡。”
“咝~”
蔡仍倒吸了口涼氣,暗道:“這么貴?”
宋朝官俸制度十分混亂,官員無實職者可以領(lǐng)俸,有實職者則可以另加錢。
除正俸外,還有服裝、祿粟、茶酒廚料、薪炭、鹽、隨從衣糧、馬匹芻粟、添支(增給)、職錢、公使錢及恩賞等,地方官則配有大量職田。
官員有差遣職務(wù)者另加津貼,作為職務(wù)補貼。
這種職錢依官員本官與差譴職的級差按等發(fā)給,故雖任同一官,職錢并不相同。
在判、知等字前加守、試者,說明低于差譴職一至二品,每月分別加五十五緡和五十緡。
在判、知等字前加行字或不加字者,說明本官高于差譴官或與之平級,每月加六十緡。
形象一點說:
三師:月入一百二十緡,雜七雜八月入二百四十緡,共月入三百六十緡。
宰相:月入三百緡,雜七雜八月入六百緡,共月入九百緡。
參知政事:二百、四百,共六百緡。
六部尚書:六十、一百二十,共一百八十緡。
侍郎:五十五、一百一十,共一百六十五緡。
九卿:四十五、九十,共一百三十五緡。
少卿:三十五、七十,共一百零五緡。
赤縣縣令:三十、六十,共九十緡。
赤縣縣丞:十五、三十,共四十五緡。
三千緡,這可是宰相三年的俸祿,如果是縣丞,得干六十六、七年。
而且,別忘了,宋朝是最重視文人的、最提倡高薪養(yǎng)廉的,因此,宋朝的官員普遍高薪。
換而言之,這三千緡絕對要比蔡仍所想象的還要多。
再形象一點說。
此時一緡(貫)大約相當(dāng)于后世的三百元(隨著戰(zhàn)爭的到來,錢將大大貶值,到了靖康之恥之后,一貫大約也就相當(dāng)于后世八十到一百二十元。)。
三千緡大約就是九十萬。
總而言之,這三千緡絕絕對對不是一筆小數(shù)。
不久前,蔡仍借著素娘的名義從蔡全那里要來了一萬八千緡。
蔡仍偷偷的算了算,那筆錢相當(dāng)于后世的五百多萬。
蔡仍那時頓時就有了一種陡然而富的感覺。
如今蔡仍再一看,好吧,自己好像還沒有脫離窮人的范疇。
不僅蔡仍覺得貴,花想容也驚呼道:“啊?這么貴,當(dāng)初他們才給我爹五十緡!”
蔡貌看了花想容一眼,然后沖蔡仍解釋道:“六叔可能有所不知,雖然這樊樓買個小丫頭,也就三五十緡,但人只要進(jìn)了樊樓,沒有個萬八千緡,那是絕對不可能離開的,而且,這還是指那些沒有什么名氣的,如果是有名氣的名妓,那價格可就沒有上限,當(dāng)然了,樊樓也不是無理收費,他們要調(diào)教這些小丫頭,教她們讀書識字,教她們各種才藝,教她們?nèi)绾稳偰腥耍@些可全都需要花錢的,而且,老鴇說了,這丫……這個花想容,不僅是個美人坯子,還有一幅難得的好嗓子,將來興許能成為李師師、趙元奴那樣的名妓,這么說吧,要不是咱們是蔡家人,六叔你就是花三萬緡,都未必能為花想容贖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