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我是羅剎。我已經(jīng)死去,現(xiàn)在你看到的,已經(jīng)不再是原來的我了,而是不甘墮入幽冥的——神執(zhí)念?!?br/> 低靡、消沉、憂傷、不甘的聲音,影響著天使域中每個人的情緒,眾人的心頭都被重重地震顫了一陣,雖然他們不清楚神執(zhí)念究竟是什么,但他們都為羅剎神對千仞雪的那份執(zhí)念感動了,盡管他在眾人的心里還是那么的可惡,還是那么的不可饒恕。
“啪嗒……”千仞雪那絕世的嬌顏上,不斷滑落下兩道淚水墮落在地。
或許在之前,羅剎神給所有人的感覺,或愚蠢,或喪盡天良,直到現(xiàn)在,看到這一幕,眾人徹底明白了,愚蠢和喪心病狂的背后,是羅剎神對千仞雪那可嘆可泣、不竭不絕的絕世愛戀。他甘愿背負愚蠢之名,‘只是要為她付出、為她鋪路、討她歡心;他屠戮蒼生犯下滔天罪惡,只是要為了提升實力滿足她的需求、保護她的周全。
這樣的一個男人,真的蠢嗎?通過唐三沉重的嘆息聲可以感受到,至少在唐三的眼中,他不蠢,他只不過是為了心中的執(zhí)念而迷失了自己。
“雪兒,你哭了……”似歡欣又似難過的聲音,自羅剎神骷髏的神念中傳出。
時至今日,千仞雪終于為了他流淚,他激動,他高興,但是看到千仞雪傷心的樣子,他又難過,他很想心疼她,很想享受那從未享受過的另一番心疼,但是,他已經(jīng)沒有了心,有的只是一片黯然無光的慘綠色生命之火。
“羅剎,對不起?!鼻ж鹧┤塘税胩?,還是對羅剎神說了一聲對不起,盡管羅剎神對她的愛是那么的執(zhí)著,是那么的忘我,是那么的不顧一切,但是,她仍然無法接受羅剎神的愛意,此時,此刻,她只是為羅剎的這份愛感動而已。
千仞雪內(nèi)心里很清楚,自己這一生,絕不會再愛上第二個男人,也絕不會接受另外任何一個男人的愛,因為她的整個芳心都給了他,那個正緊緊摟著他的女人的男人。
此刻,千仞雪突然發(fā)覺,羅剎神對自己的這份愛,是那么的熟悉,是那么的能引起自己的共鳴,因為,自己對唐三的傾心,對唐三的愛,何嘗不是如此?也是那么的執(zhí)著,也是那么的苦澀,明知不可能得到,卻還是苦苦地堅持著,默默地守候著,癡癡地等待著……
“雪兒,不哭,你不愛我,這沒有錯,我愛你,也沒有錯。錯的是這個天地,錯的是命運,而不是我們……雪兒,這輩子能夠愛你,我就很滿足了,看到你為我流淚,我很知足?!彼麤]有說假,他的神念情緒在每個人的靈魂中彰顯無遺,那是發(fā)自肺腑、源自靈魂的滿足,他是真的知足了。
“知足了,真的知足了……”呢喃間,羅剎神骷髏身上原本耀眼無比的慘綠色熒光,急速地閃爍了幾下,而他身上先前被暫時壓制下去的昏黃之色,此時卻是含怒反攻。隨著這昏黃之色的全面反攻,慘綠色螢光竟然透露出幾分虛弱頹敗之勢。
“雪兒……請你忘記我現(xiàn)在的這個樣子,我怕會嚇著你……”羅剎神的神念越來越虛弱,到得最后,猶如回光返照般,再道:“雪兒,哪怕我忘記自己是誰,也不會忘記你!哪怕我屠盡天下蒼生,也絕不會傷害你半分……雪兒……”
這撕心裂肺、恨天怨地的神念傳遍每個人的耳中,刺入千仞雪的靈魂深處,千仞雪心頭一震,趕忙抬頭,卻是發(fā)現(xiàn),眼前的一切又變了!
此時羅剎神骷髏的身上,除了眼眶中僅存著一朵慘綠色火焰外,其他的部位,慘綠之色已被完全蠶食殆盡,取而代之的,是通體無盡的昏黃,屬于黃泉幽冥不歸路的昏黃!
漸漸地,羅剎神骷髏身上的昏黃之色越來越盛,越來越亮,慢慢地,把他所在的那片區(qū)域,不論是大地還是天際,都渲染成了一片昏黃。
突然,一道昏黃色的光柱自羅剎神骷髏腳下沖天而起,將他那一身骷髏包裹在內(nèi),緊接著,一陣難以言表的低沉咆哮聲自其內(nèi)傳出。
就在這個時候,馬紅俊的眼神卻是變得有著幾分迷茫,又有幾分滄桑,全然不是馬紅俊的神態(tài),只不過,唐三等人的目光全被羅剎神骷髏所吸引,馬紅俊的異狀又是閃瞬即逝,以至于無人察覺。
“轟——咔嚓!”一陣晴天霹靂當(dāng)空炸響,籠罩著羅剎神骷髏的昏黃光柱四散炸開,羅剎神骷髏顯現(xiàn)出來,再次大變模樣:原本根根可數(shù)的骷髏骨架不見了,不,不是不見了,而是被遮住了,被一身昏暗幽黃的戰(zhàn)甲遮住了!昏黃色的戰(zhàn)甲,除手掌外,全身覆蓋,猩紅色的惡魔披風(fēng),再配上他鬼爪中倒提著的變了形狀的羅剎魔鐮,是那么的富有視覺沖擊力。
已經(jīng)升到半空的羅剎神,一手提鐮,另一只鬼爪一伸,用他那纖細昏黃的食指骨遙指戴沐白,猙獰的惡鬼面具上,陰森獠牙上下磕碰間,傳出一道聲音:“你,過來受死!”
冰冷、不容置疑的聲音,仿佛來自九幽黃泉,如同一個本來冷血嗜殺但卻久未見血的惡魔,狂熱中帶著急切。只是這道眾人都相信是通過口腔而非神念發(fā)出的聲音,卻已不再是眾人先前所聽到的屬于羅剎神骷髏的神念聲音。
這道陌生的聲音,代表著神執(zhí)念徹底成型了。他將忘記往昔的歲月流年,從此只為殺戮而活,只要他能平安擺脫今日此地的危機,度過虛弱期,以后的他,就可以海闊天空叫戰(zhàn)天下!
可是,這樣的情況可能發(fā)生嗎?
不可能!
且不說唐三等殺他之念仍在,單憑他對戴沐白說出這樣一句蔑視挑釁的話,他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