櫟陽城下,人聲鼎沸,遠遠的看過去,只見一排郡中官吏翹首以盼。為首者,赫然便是太守楊崧與郡丞聶績二人。在他們身后,除了郡中大大小小三十余名官吏,還有便是烏泱泱的百姓。
商縣大捷,華陽郡校尉聶嗣,率軍殲滅叛軍十萬!
此戰(zhàn)過后,叛軍短時間內(nèi)將不會對華陽郡再造成任何的困擾與威脅。是故,當大捷的消息傳遍櫟陽城之后,百姓們自發(fā)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趕來城門口迎接凱旋大軍!
之所以說是特殊的日子,那是因為今日乃是年祭!
這一天,既是一年的結(jié)束,同時也是一年的開始?,F(xiàn)今,亦可稱之為嘉德五年正月初一!
無論從什么方面來說,今天都是個好日子。
百姓們雖然沒有親眼看見,或是親身經(jīng)歷過荊州的慘事,但是他們從商賈那兒聽到的消息,足以讓他們明白叛軍有多么的危險。
現(xiàn)如今華陽郡免受兵災(zāi),這讓他們欣喜若狂。
官吏們在高興之余,觀察最多的便是郡丞聶績。殲滅十萬叛軍的聶嗣,可是出身聶氏!
可惜,聶績穩(wěn)得一批,面無表情。
那副摸樣,好似在說:‘這些都是小意思,不用放在心上。’
不多時,隨著酆朝行軍旗幟緩緩出現(xiàn),在城門口等候了兩個多時辰的官吏們瞬間振作精神,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百步之外出現(xiàn)的大軍隊伍。
待大軍進入五十步以內(nèi)后,楊崧瞇瞇眼,贊嘆道:“不愧是與叛軍撕殺過,相較之出征之時,眼下的大軍,才是真正的大軍!”
聶績點點頭,說道:“經(jīng)歷過戰(zhàn)場的士卒,方才是一名真正的軍卒?!?br/>
不多時,大軍停下。主將丁奚,率領(lǐng)聶嗣、荀胤、甘瑢、王不為、樓雙等校尉步行至太守近前。
“參見太守!”
幾人異口同聲,抱拳作禮。
“諸位都是我朝功臣,快快請起!”楊崧這個時候可不會擺什么太守的架子,態(tài)度十分和善友好。
丁奚道:“啟稟太守,卑職奉命率軍阻擊叛軍?,F(xiàn)如今叛軍已退,特來復(fù)命!”
該說的話,丁奚已經(jīng)在送給太守的文書中說得清清楚楚。眼下,他并不想說什么廢話。因為今日的主角不是他,而是聶嗣!
楊崧鄭重點頭,對著一眾校尉說道:“雍州得以保全,全賴諸位沙場拼死之功。楊崧,在這里代雍州的百姓,多謝諸位了!”
言罷,他彎腰深躬,作揖。
丁奚不敢怠慢,連忙將太守扶起。
“大人,這些都是我們應(yīng)該做的?!?br/>
看著丁奚和楊崧互相客套,聶嗣心中暗自偷笑。他身旁的荀胤與甘瑢亦是不忍直視,只是微微垂下眼眸不去看他們。
便在聶嗣偷笑的時候,楊崧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校尉聶嗣何在?”
“在!”聶嗣上前兩步,抱拳回應(yīng)。
楊崧上下打量一眼,用極為驚嘆的語氣說道:“不愧是豐神少年郎,此番殲滅十萬叛軍,全在伯繼運籌帷幄之中,你是整個雍州百姓的恩人吶!”
嚯!
此言一出,聶嗣頓時臉色一整,鄭重抱拳道:“太守言重了,下官亦是雍州一員,豈會坐視父老鄉(xiāng)親橫遭兵禍。若非雍州七郡上下一心,兩萬將士拼死血戰(zhàn),豈能有今日大捷。下官不過微末之功,豈敢妄稱雍州恩人。”
說完,他還偷偷看了一眼聶績,發(fā)現(xiàn)聶績滿臉的笑意,聶嗣頓時有些無語。
用不著這么夸大吧。
雖然自己這一次確實立下大功,但是這種話說出去,有些不太好吧。
楊崧道:“聶校尉,你太謙虛了,若是沒有你的兵法韜略,吾等此刻,只怕早已是叛軍階下之囚?!?br/>
聞言,聶嗣也不好說什么,只是陪著笑了兩聲。
由于人多的關(guān)系,聶嗣只和仲父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反正,一會兒在郡衙宴飲的時候,有的是機會和仲父說話,不急在這一時。
隨后的流程就很簡單了,楊崧出面對著三軍勉勵一番,而后帶著丁奚等人騎馬入城,接受百姓歡呼,最后回到郡衙,大擺宴席,再度犒賞三軍將士。
翌日、郡丞官衙。
昨夜作為主角,聶嗣著實喝了不少酒,雖然他能喝,但是喝多了,頭也不免會很痛。
“頭疼吧?!甭櫩冃Σ[瞇的看著他,不懷好意的落進下石。
昨夜就數(shù)聶績最得意,拉著聶嗣,美其名曰是說介紹一下華陽郡的大小官吏給他認識,實際上是為了聶績自己顯擺。
顯擺的代價就是聶嗣一碗接著一碗,來者不拒的喝酒。
反倒是聶績沒怎么喝酒。
聶嗣揉揉眼眶,打著哈欠,有些不想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