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陽。
這是一座占地一百五十畝左右的巨宅,府邸內格外富麗堂皇,氣勢十分壯觀,中央三座大殿,每一座都能夠容納上百人。此外,各種亭臺樓閣,湖泊水榭坐落在府中各處,單以其精美而言,在雒陽城最少能夠排進前五。
府前牌匾上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顯露出此地主人的身份。
柳府!
“義父,我去遲一步,河東太守得到消息,將帛信給吃進腹中,孩兒沒有得到帛信?!?br/>
堂下跪著一名黑衣人,單以其纖細的身材而言,看得出來是個女子。
柳齊靜靜的跪坐著,案幾上擺放著一封奏折。
“如此說來,你并未查清楚那封帛信究竟是送往何處的?”
黑衣人低聲道:“孩兒本想一直在暗中追查,但是帛信在河東的時候出現(xiàn)了意外。還有兩方勢力盯上了帛信,他們在河東動手,孩兒只能出手阻攔,毀掉帛信。”
“兩方勢力?”柳齊細細咀嚼這個消息,須臾后道:“如果我沒有猜錯,其中一方應該是姒召的人。河東太守是他的人,走河東那邊讓他很放心。至于另一方......”
說到這里,柳齊有些疑惑。這雒陽難道還有第三股潛藏在暗中的勢力?
“眉兒,你有看出什么蹊蹺嗎?”他看著黑衣人。
黑衣人回想當夜的情況,說道:“第三方的人擅使長短劍,單以其劍術而言,似乎像是宮廷劍舞式?!?br/>
“宮廷?”柳齊道:“這我當然知道,這個人很可能是姒召的人,我說的是另外一個人,你有看出什么嗎?”
“沒有。”黑衣人搖頭。
見此,柳齊心情莫名的有些煩躁。
帛信沒有截獲,卻多了一只黑手,而且還是一只看不見的,躲在暗處的黑手。
雒陽,什么時候水這么深了?
現(xiàn)在他有種深深的危機感,難道雒陽真的還有其他的勢力存在,并且在暗中窺伺?
想到這里,柳齊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超出預料的事情,讓人很不舒服。不能掌控的事情,讓人很難受。
這時,黑衣人又開口道:“義父,那個宮廷刺客,很可能已經(jīng)死了。”
“何意?”
當下,黑衣人將那一夜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軍中神射手?”柳齊臉色變得極端難看。
怎么會和軍中的人扯上關系?
難道是趙無傷?
不對,如果是趙無傷,那此人心機未免過于深沉。而且以他過往的中庸行事風格來看,不似作偽。
可是,除了趙無傷,還有誰能擁有神射手?
“你真的看清楚了,一箭斃命?”
“孩兒看的很清楚,確實是這樣?!?br/>
聞言,柳齊點點頭。
如果真的是軍中神射手,那么只能說明,事情發(fā)展已經(jīng)開始失控。不僅是他在盯著姒召,還有別人在盯著姒召。
他輕輕翻閱著奏折,這一份是河東急件,上面寫的是太守被人暗殺!
“眉兒,你做的好。我們得不到的,也不能讓別人得到?!?br/>
黑衣人慚愧道:“屬下辦事不力,給義父添麻煩了?!?br/>
“下去吧?!绷R揮揮手,似是不想多說話。
“唯。”黑衣人悄然退下。
柳齊擰了擰鼻梁骨,輕嘆口氣。
原本,他是想看看那封帛信究竟會送給誰,然后動手一舉鏟除姒召的人。
可是突如其來的變化,打斷了他的安排。
現(xiàn)在,局勢變得十分被動。
“你打算怎么做?”鄧亥從暗處走出來,在他面前坐下。
柳齊沉吟片刻,言道:“敵暗我明,擅動不智。我打算先看看,然后再做下一步?jīng)Q定。你覺得如何?”
鄧亥道:“我也是這么考慮的,眼下河東太守已死,這是對姒召最大的警告。經(jīng)過此事,他定會安分下來。我們正好趁機調查,那第三方勢力?!?br/>
“好,那就這么決定了。”
兮月樓。
此處占地八十多畝,名為‘樓’,實為‘苑’,三座八角樓層層疊疊,飛檐之上掛著大紅燈籠,一片紅光仿佛自天而降,籠罩整個園林。
每層樓上,都能聽得見人類發(fā)自心底的咆哮與吶喊。
那是一種極致疲憊之后的發(fā)泄,那是來自心底最深處的渴求,那是所有人都無法拒絕的誘惑。
這里,乃是雒陽最大的風月之地。
兮月樓頂。
一道帷幕飄蕩,隱隱約約可見帷幕之后豐腴曼妙的身姿。她只是輕輕扭了扭腰肢,便散發(fā)出讓人無法拒絕的誘惑。
那是一種來自心底的悸動。
“夫人,帛信已經(jīng)被毀。”黑裙女子跪伏在地。
“河東太守死了?”
“死了,應該是柳齊的人做的。”
“倒是替我們解決了麻煩?!贬∧缓蟮呐苏f著。
“麻煩?”黑裙女子不解道:“夫人,帛信任務失敗了呀?!?br/>
“姒召的人前腳剛出雒陽,柳齊的人后腳就跟了出去。若不是我派你去,那封信只怕都到不了河東。姒召想和柳齊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