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裂的聲響從縫隙的深處傳來,好像布昂被人撕開,又像無數的絲線崩裂。
隨著長爪的轟然砸下,距離縫隙最近的一片蛛網被輕易開出一個大洞,能承載住十多個少年人的大網,就這么輕易碎裂了開來。
在大網碎裂的同時,有什么東西掉了下去,墜落在黑暗的深淵。
那是一雙粘在了蛛網上,道家人所穿的牛耳麻鞋。
在怪物出現在身后的剎那里,距離出口還有一丈距離的徐言做出了一個決定,他沒有奮力奔跑,而是猛地向下一墜,借助蛛網反彈的力道,在巨爪砸落之前,將自己彈飛了出去,原地只留下了那雙粘在蛛網上的鞋子。
縫隙的內側,赤腳吊在出口邊緣的徐言,一只手,正被撲進來半個身子的鐵柱死死地抓住,蛛網的確將他彈了出去,但是力道還差那么一點,要不是鐵柱伸手來抓,徐言已經掉進深淵了。
身為鐵匠的兒子,鐵柱的力氣是不少,可是這次抓住徐言,不僅僅需要力氣,還需要一份莫大的膽量。
自從看見徐言身后的巨爪,鐵柱幾乎渾身的汗毛都倒立了起來,他雖然看不出那是什么東西,卻知道那絕非善物,就連伸手抓住徐言,都僅僅是他下意識的行為,沒被嚇昏過去,已經算他膽子夠大了。
趴在縫隙里的鐵柱一聲怪叫,死命地將徐言拽了上來,可是逃出了山腹的徐言根本沒有道謝的意思,反而低吼著:“帶他們走!快!”
鐵柱先是一愣,而后二話不說,一把抓起小花,當先沖向了山下,有兩個少年人還想在半山腰休息一番,全被他一人一腳直接給踢向了山下。
既然逃出生天,鐵柱就不會無緣無故的踢人,這番不顧滾落山下的危險而踢人的舉動,立刻引起了少年們再次的恐慌,一個個頭都不敢回,急匆匆向著山下跑去。
鐵柱之所以如此粗魯,不惜拳打腳踢,一來是他看到了那幾根巨爪,而最為重要的,是徐言臉上的猙獰。
在臨山鎮(zhèn)這些半大孩子的眼里,乘云觀的小道士有些憨傻,但是人緣十分不錯,對誰都是笑吟吟的模樣,要是被人欺負戲弄,他也不惱,脾氣十分隨和,可是剛才的徐言,在鐵柱的眼里就好像一頭即將暴起的兇獸!
此時的徐言,的確很像兇獸,他翻出縫隙之后,立刻半趴在山坡上,手里死死地捏著最后一顆雷珠,隨著同伴們遠去的腳步,縫隙中出現了一聲聲鐵鉤與巖石摩擦所產生的怪響。
嘭!嘭!嘭!嘭!
四條手臂粗細的長爪從縫隙中突然探了出來,彎曲之后,死死地摳住了石壁,毛茸茸的長爪帶著一層冰痕,在陽光下顯得更加陰森,徐言甩到身后的手臂已經彎曲到了極限,時刻準備著全力拋出。
逃出了縫隙,并不代表逃生,一旦這只巨大的蜘蛛從縫隙里爬出來,徐言能肯定,他與同伴們一個都活不成。
半山腰處的縫隙一人多高,極其狹長,遠遠看去,一個小道士與四根巨爪的對持,顯得陰森而古怪,只要大蜘蛛再爬出來半分,徐言就會對著巖壁扔出最后一顆雷珠。
生死存亡的時刻,連徐言都不知道自己的臉上有多么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