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臨武縣向西北方走上三百余里便是楚湘府城所在,倘若是徒步而行,怕是走上一晝夜也到不達楚湘府,徐楓只好在臨武縣中找了一民間驲站,于那驲夫些許銀錢,便乘著驲車往楚湘府駛去。
一路上緊趕慢趕,可也才堪堪將近于那宵禁時分才入得楚湘府,徐楓正要入城時,卻被城中巡夜兵丁攔下,告知司寤下士有令,宵鼓已響罷,無令,符者不得入城,徐楓無奈,只得出得城外,瞧見那驲夫尚未走遠,連忙招呼于他,那驲夫見徐楓未入得城去,便帶他到城外一相熟逆旅處下榻歇息。
待到那城外客舍后,主人家將徐楓帶到一處廂房住下,屋子雖不大卻勝在干凈,待徐楓于屋中洗漱時,那主人家敲門而進,奉上熱水,白餅等吃食,不待徐楓謝過,又對徐楓囑咐些夜間風大,莫要著涼之話,便轉身告退。
徐楓坐在屋內桌旁,倒了一杯熱水,又拿起那張白餅,各自聞了聞,見并無異味,便不疑有它,安心吃了起來,耳邊廂趙四開口道,“你明日進入楚湘府城后,有何打算?”
“自是先要熟悉好城中街道走向,摸清府衙所在處兵丁輪換的時差,若事不可為時,不敢說全身而退,能逃走就行”
“你就那么確定那鳴蛇是楚湘府主引來的?”
“燕婉那日曾說那鳴蛇不會平白無故到這人煙聚集之地來,何況楚湘府離臨武縣三百余里,自狼煙燃起,不過多時他便到了,縱使他修煉有成,也不可能在短短半個時辰之間趕到,難道他也像燕婉一樣成了神仙,可以陸地飛騰嗎。”徐楓不可否置的說道
“倘若那府主那日只是正巧在臨武縣不遠處游獵,或者修行呢?”
“世上哪里有那么巧的事,何況他要是在附近游獵修行,身邊車馬未有姑且不說,難道連一個仆役隨從都不曾跟隨嗎”
“我也不清楚,只是覺得事有蹊蹺,可若真是那府主將鳴蛇引來的,那他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只要是他將鳴蛇引到臨武縣的,不管他是想要做什么”徐楓起身將藏在身上的斧子抽出,仔細拿著一塊油布擦拭,窗外的月光照進了屋內,伴隨著不時呼嘯的風聲,盛夏時節(jié),屋子中卻仿佛溫度下降了幾分,顯得格外冷冽,徐楓拿起斧子放在面前觀看,一只手摩拭著斧刃,自顧自的說道,“臨武縣上下幾百條人命,終歸需要有人來償還”
夜深寂靜的屋中,徐楓繼續(xù)在一下一下的擦拭著斧子,可能是在屋中偶爾搖曳的燈火照耀下,徐楓的身上散發(fā)出一圈淡淡的黃色光華····
次日一早,徐楓便來到了楚湘府府城門口,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假路引,言道進城訪親,守城兵丁也未多問便放他進去了,楚湘府城東西南北近十數(shù)里,在楚地實屬大城,除卻楚侯府城,這楚湘府便是楚地第二大城,如此大城,城中自然房屋眾多,府城中一處最高最壯麗的便是府衙所在。
徐楓也不急去府衙,從南至北,從東到西,城中街道巷角皆被徐楓走遍,特別是那巷道隱蔽轉角處,徐楓于那墻上皆做了標記,如此波折,又無地圖堪輿,怕是常人走上一會便暈頭轉向,莫說識得路,若無太陽時怕是連南北西東也分辨不清了,說來也怪,自那日于山上念誦法華經后,徐楓只覺得念頭通達,身上發(fā)生了些變化,平日里上下山時說不得要在山中繞上幾個圈,可自那日后,只覺得所視所聽甚遠,連體力也強了不少,上下山不過一炷香時間,順當?shù)亩啵尚闹性缬写蛩悖澥麦w大,又不敢與燕婉卜窯等細說,便將這身上變化之事埋在心里,若能逃出生天后,再向燕婉討論詢問也不遲。
時至中午,徐楓將府城街道巷角早已摸透,默默在心中記下路線,便走到府衙旁,抬眼瞧見府衙南門處東側斜對角不遠處有一吃食攤子,攤子中有幾個兵丁府吏正于攤子陰涼處休息,桌子上擺著幾碗吃食,幾人正圍著那桌子在那插科打諢,徐楓也不猶豫,徑直來到那攤子前,找了一離那桌兵丁不遠處一座位背對著那桌兵丁坐下,微微敞開衣襟,佯裝天氣炎熱,伸出手擦拭額頭上本不存在的汗,又襯出袖子扇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