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李觀潮也不知道為什么局面會發(fā)展到如今這一步。
非要究其原因的話,可能是因為他的人生閱歷太多,總會遇到一些憋不住要和他吹牛逼的人。
如果有趣的話,李觀潮會默默的聽。
如果沒趣的話,他一般就會用‘嚯,呦,嗬。’捧哏三大擬聲詞來結(jié)束這一段對話。
一般人識趣,聽得出他不愛聽了,自然也就算了,二般人聽不出眉眼高低,越吹越起勁兒,三般的厲害,會反問:“怎么著,不信我說的?”,四般人沒準(zhǔn)會動手...
李觀潮不怕挨揍,因為沒人能打得過他。
所以,起初他就是想讓徐友良趕緊閉嘴,畢竟他看起來像是一個有眼力價的一般人,但沒想到徐友良不吱聲了,蘇婕抬了他一手。
不過他也沒在怕的,作為一個長生者,多才多藝是必備素質(zhì)。
但說歸說,鬧歸鬧,李觀潮那能真和小孩兒一般計較,所以十段也沒唱,只是看著徐友良的神色覺得十分有趣。
沒過多久,奔馳車來到了臨江的商業(yè)街,在一家高檔法式西餐廳門前停下,泊車小弟接過鑰匙,還收到了小費。
徐友良有些心痛,但也已做足了完全準(zhǔn)備。
之所以來這,是因為昨天交流時蘇父說過蘇婕最愛吃這里的鵝肝。
完全明白在這場相親蘇父站了多大權(quán)利比重的徐友良當(dāng)然會選擇這里,他還明白一個道理,想要有產(chǎn)出,總是要先有投入嘛。
所以信用卡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為此他昨夜還拆了東墻補了西墻,可謂下了血本。
來到餐廳中,老演員徐友良走的那叫一個閑庭信步,跟在他身后,要不是因為長得夠帥,只憑穿著打扮都夠轟出去標(biāo)準(zhǔn)的李觀潮像個跟班。
這一幕被餐廳中的攝像頭捕捉到,顯示在了監(jiān)視器中。
在餐廳二樓一間辦公室中,蘇父蘇母正坐在前面,不僅能看到畫面,還能聽到聲音,顯而易見,昨天蘇父對徐友良的提議,并不是隨口說說,是老謀深算。
“不是,這小白臉怎么來了?”蘇父劍眉蹙在了一起,神色嚴峻。
蘇母雖然早上還和女兒這么稱呼過李觀潮,但她知道自己并沒惡意,而且蘇婕臉紅讓她明白自家閨女怕是心被填了。
而蘇婕的性格,別人不知道,她當(dāng)媽的還能不知道?
女兒絕對有可能飛蛾撲火,并且絕對是攔不住,到時她和老蘇的關(guān)系必然會徹底破裂。
所以為了以防萬一,家庭潤滑劑,充滿生活智慧的小老太太,明白自己必須提前打好預(yù)防針,她道:“不能這么稱呼人家,好好一精神小伙,怎么得罪你了?”
蘇父正看監(jiān)控,越看越來氣,怒道:“這小徐就是太文質(zhì)彬彬了,像這種狗皮膏藥還不想個招給甩開?”
蘇母開始開始了自己的工作道:“別早上夸你一句眼光好,你就以為你真眼光好,照我看,這小徐未必有小李好。”
蘇父這才反應(yīng)過來,神色有些錯愕,得知李觀潮這個名字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一直以來老伴都是和自己站在同一戰(zhàn)線的啊,怎么著今天忽然轉(zhuǎn)了性子?
蘇母說出這句話其實也是心虛的,實際上畫面中的對比非常清晰。
無論外形,年紀,心性,以及事業(yè)等等對比,無論怎么比,都是徐友良更適合蘇婕。
李觀潮唯一能勝出的是外貌,但恰恰也是外貌,會讓人覺得,這真要結(jié)婚了也不踏實,天天得有多少大姑娘小媳婦勾搭他...不怕賊偷,就怕賊天天惦記啊。
“反正人家來都來了,你還能攆走是怎么的,正好都坐這了,咱就安心的看著唄。”
蘇父一想也是,抱怨兩句他可以,真讓他下樓撕破臉去轟人走,他拉不下臉,也真不至于。
……
……
餐廳中的三人并不知道正處在全面監(jiān)控當(dāng)中。
剛剛被李觀潮整了一手陰間活的徐友良已經(jīng)恢復(fù),再次來到了陽間。
所以,他氣度從容的開始選擇菜肴,以及友善的和服務(wù)人員溝通。
法餐當(dāng)然要配紅酒,蘇婕對餐品都沒意見,唯獨在點酒時問道:“有好酒嗎?”
這話一聽,服務(wù)員就知道是上等顧客了,作為臨江最好的法式餐廳,當(dāng)然也會有最好的紅酒,只是有些頂級紅酒不會出現(xiàn)在菜單當(dāng)中,只給一些熟客,和朋友。
恰巧,這桌客人到來之前,有一對老夫婦上了二樓,聽閑聊那肯定和老板是老交情了,于是她笑笑道:“我去問一下經(jīng)理。”
蘇婕微笑一擺手,這些年知識沒學(xué)多少,享受是真的會。
不一會,服務(wù)員走了回來道:“不知道小姐喜歡哪個品牌?”
蘇婕下意識問道:“最好的是?”
“domainegeorges&christopheroumiermusignygrandcru,唯一一瓶。”
蘇婕眼睛亮了道:“就要這個了。”
于是徐友良再次回到了陰間,要不是自持老演員功力,估計臉都能黑成碳。
domainegeorges&christopheroumiermusignygrandcru來自頂級紅酒品牌盧米酒莊,產(chǎn)自慕西尼特級園。
徐友良雖然算不上上層圈子的人,但也知道拉菲其實就那么回事,幾個有數(shù)的頂級紅酒酒莊名字他早就爛熟于心,免得在江湖里混露怯。
這瓶酒單瓶價值必然直接超出了他本來計劃好的封頂預(yù)算,他一下就晃了神,但畢竟老演員,回過神后他彬彬有禮的對服務(wù)員道:“好酒,就這瓶了,謝謝。”
服務(wù)員微微點頭,他拿出手機,開始裝著有事有忙。
事實上,他現(xiàn)在腦海里有兩個計劃。
一,逃單。
二,借錢。
逃單這事性價比極高,只是...逃了上那去找蘇婕這樣的房姐去?
按照他目前的窘境來看,沒個好老丈人他是過不去這個檻了,只是他還有時間,有機會逆轉(zhuǎn)翻身。
別看蘇婕現(xiàn)在對他愛答不理,但徐良有自信只要膽大心細臉皮厚,在加上他未來老丈人的助攻,這事就是五五開。
都說人改變命運一生只有三次機會,出生,高考和婚嫁,但混社會久了就對這句話有了不同的理解,他覺得頭一句改變命運應(yīng)該換成改變階層。
階層才是這個社會難以無法逾越的鴻溝。
前兩次他改變階層機會過期了,這一次他決定拼了!
于是手指動了起來,微信發(fā)了起來,徐友良開始借錢。
……
這一幕的真實情況屬實有些搞笑。
但無論是餐桌上的三人,還是監(jiān)視器背后的二老,都只能窺見冰山一角。
蘇婕不知道徐友良這一瞬間這么多的心理活動,但她知道這瓶酒很貴,但是...因為今天李觀潮在這,她十分想和他分享自己特別喜歡并向往已久的紅酒,這種心情就像小孩子給喜歡的人分享玩具,其他人全都不許碰,還特別有迫切感...必須現(xiàn)在立刻馬上。
所以她點了這瓶酒,可想了想這頓飯是徐友良請客又覺得不好,這不跟吃大戶似的嗎,于是道:“這瓶酒我請,飯給你給,別和我爭啊。”
聽到蘇婕的這句話,徐友良的心里那是一萬個愿意,可...他是個男人,今天又有另外一個男人在場,他怎么可能說不行?
于是他搖了搖頭一笑,風(fēng)輕云淡道:“這瓶酒我還是請得起的。”
李觀潮看著兩人將一幕幕盡收眼底,懶得猜測,想著剛剛在車上給約翰發(fā)了微信,那家伙應(yīng)現(xiàn)在該到了小院了吧?于是也拿起了手機。
……
“你這閨女,第一次和人吃飯,就點一瓶六萬多的酒?”
蘇母是個潮人:“不會吧,不會吧,還有人不知道蘇婕最喜歡盧米酒莊的酒嗎?聽到有,她怎么可能不點?”
蘇父拿蘇母沒招,只好道:“少上網(wǎng),沒事多看看報紙不好嗎?”
蘇母笑了笑:“六萬就六萬吧,大不了出了這門你在還給小徐。”
蘇父一聽,覺得是個好建議,鄭重的點了點頭:“咱是講道理的人家,這錢當(dāng)然得給小徐。”
蘇母聞言捋了捋銀白的劉海:“講道理,你也不能拿有色眼鏡看人家小李,不能因為他長得好看,就說他是小白臉,也不能因為他沒工作就給他徹底看扁,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