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內(nèi),永昭帝一筆一劃描著金字,眉頭蹙了蹙:“外面為何如此吵雜?”
伺候的內(nèi)侍房保恭敬答道:“回皇上,純嬪娘娘跪在外面為父請罪,許是著了寒氣,見紅了。幸好太醫(yī)來得及時,皇嗣并無礙?!?br/>
早朝上的事,永昭帝還記得,對葉安世這個不識時務的官員頗為震怒,故令緹事廠拘了去。
當時他不作多想,后來才想起葉安世乃純嬪的父親。純嬪看著是個聰明的,怎么她父親如此糊涂?
可憐純嬪為了個糊涂父親,大著肚子跪在求情,也是糊涂!罷了,念在其一片純孝之心……
過了好一會兒,永昭帝才放下筆,淡淡道:“葉安世倒有教女有方。著太醫(yī)為純嬪好好安胎吧?!?br/>
“奴才領命,這就吩咐下去?!狈勘A⒖填I命,心想宮中要巴結(jié)的妃嬪,得多一個純嬪了。
臨華殿內(nèi),裘恩恭敬地送走了當值的邱太醫(yī),飛快地往其袖中塞了一包銀子,動作快得幾乎看不見。
邱太醫(yī)掂了掂袖子,滿意地離開臨華殿。這些事情在宮中時常出現(xiàn),彼此都心照不宣。
再者純嬪娘娘情況看著兇險,但胎兒的情況很好,這些錢銀他收到心安理得。
邱太醫(yī)一離開,純嬪便坐了起來,安儀姑姑則快速上前,為其拆去了厚厚的護膝,絮絮說道:“娘娘也太冒險了,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辦呢?”
葉緒搖搖頭,將目光從染血的衣裙上移開,說道:“本宮自有分寸。況且你們都做得很好,本宮很放心?!?br/>
為了父親,為了自己的胎兒,她不得不冒險做這么一場戲。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君恩拒之不得,卻能一點點消去。不管父親出于何種原因,惹皇上震怒已發(fā)生了,便是她現(xiàn)在身懷龍裔,也不能將父親從緹事廠救出來。
父親是為曲家求情,才會出事的。只要曲家還在獄中,父親便不能脫難。這個實情,葉緒看得很清楚。
她也很冷靜,作為女兒,她必須為父親求情,卻不能像普通妃嬪那樣陳冤哭鬧。
求情陳說是沒有什么用的,她做了這些事,想必皇上會覺得父親教導有方,才能教出至孝女兒吧?
只要皇上對父親有一絲贊賞之意,才能保住父親的性命,這比任何言語的求情都有效果。這是她現(xiàn)在能為父親做的,其他的只能從長計議了。
父親,千萬不要有事……
臨華殿的事情,葉家三房的人一無所知,葉居譙倒有所聞,卻對葉安世愈加厭恨。
距離葉安世被緹騎帶走,已經(jīng)三天了。這三天里,陶氏等人為葉安世竭力奔走,只是收效甚微。
往日與陶氏交好的夫人,倒沒有拒絕陶氏的拜帖。只是,她們都隱晦地表示:此事干系太大,她們著實幫不了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