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王家莊。
會客廳內(nèi)燈火通明,王元跪坐上首,正親自磨著一碗茶湯。
在他下面,涇陽縣令盧瑜赫然在列,而在盧瑜對面,還有一個四十來歲的清瘦中年人。
“爹,這事兒可行啊,由我們兩家聯(lián)手拿下那座銀山出產(chǎn)的所有礦石,不出五年,我們兩支必能位列本家宗祠正堂?!?br/> 盧瑜神情很是激動,手舞足蹈的朝對面的中年人闡述著自己的野心。
這名中年人與王元一樣,掌管著盧家在長安萬年縣的所有營生,而且他的妻子剛好就是王元的親妹妹,所以兩家時有來往,就連自己的兒子盧瑜能當(dāng)上涇陽縣令,都是承了王元的人情。
中年人沒好氣的撇了一眼自己家的傻兒子,轉(zhuǎn)頭看向首位沉默不語的王元,意思很明顯,一切聽王元安排即可。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王元眉眼輕抬,看了他一眼,道:“再等片刻,馬上就有消息了?!?br/> 中年人聞言點了點頭,轉(zhuǎn)頭看向自家兒子,教導(dǎo)道:“遇事切莫焦躁,且先坐下,看你舅父如何安排。”
盧瑜心情亢奮,聞言看了眼王元和父親,乖巧的頷首一禮,退回座位坐下。
中年人滿意的‘嗯’了一聲,也坐了下來,不再言語。
這時,有丫鬟端了三杯茶水上來,看了眼王元手里自己磨制的茶湯,先是一怔,隨即規(guī)規(guī)矩矩的將茶杯放到盧氏父子面前,才要恭敬退下。
王元不等她退下,開口問道:“斌兒還是下不來床?”
丫鬟神情微怔,急忙點頭:“郎君剛剛吃過醫(yī)仆配的藥湯,此時正在歇息?!?br/> 王元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頭,隨即揮手示意丫鬟下去。
丫鬟退下后,坐在下首的盧瑜好奇問道:“舅父,王斌那小子該不會······”
王元眉心微蹙,瞪了他一眼:“不該知道的別瞎打聽。”
“是是是?!北R瑜嚇得直縮脖子。
倒是盧父敲了兩下桌面,嘴角一揚(yáng),臉色促狹的說道:“王淮那小子當(dāng)了長安縣主事后,這親弟弟就得了頑疾,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王淮有問題,哼哼,這王氏的內(nèi)斗不比皇室決絕啊,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都用了出來。”
王元眼角抽抽,瞥了盧父一眼,不再說什么。只是拿著茶碗的手不自覺的按了按自己的某個部位,想起盧父無心的調(diào)侃,心中對王淮那個侄子的恨便莫名的燥了起來。
旁邊一直安坐的盧瑜卻是跳將起來:“糟了,那笑面虎王淮肯定也得到了消息,要是他也有想法,那么我們怎么斗得過他?”
盧父這次沒有斥責(zé)盧瑜,反而是朝王元望去,提醒道:“瑜兒的擔(dān)心也有道理,王淮畢竟是王氏嫡長孫,他的影響力可比我們強(qiáng)多了,要是他出面直接去要那銀礦?”
王元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王淮的身份他也忌諱,但長安不是太原,王元搖了搖頭:“下溝村那小子的手段不是王淮能夠?qū)Ω兜?,人家連李勣都敢反抗,還會怕千里之外的王氏?再說涇陽畢竟是皇城腳下,誰也不敢去觸李世民的眉頭?!?br/> 盧父聽他這么一說,只是輕輕的頷首點頭,擔(dān)憂的神情依舊不展。
王元見狀莞爾一笑,將手伸進(jìn)懷里,掏出了一本冊子,道:“銀冶之術(shù)就在我手里,整個長安城獨(dú)此一份,比工部的技術(shù)更加完備,那小子沒有提煉銀礦石的技術(shù),就算讓他挖出一座金山又如何?”
盧父見狀眉頭瞬間舒展開來,笑道:“王兄好手段,如此一來,他也只能低價將礦石賣給我們,不然他就只能抱著一堆銀礦石等著天天被人算計。”
叩叩叩~~
盧父話音剛落,會客廳的側(cè)間便傳來一陣敲擊聲,三長兩短。
坐在首位的王元聽完,嘴角輕揚(yáng)起來,整個人心情都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