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白鹿瞄了瞄視野角落里的投影地圖：安本諾拉就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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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在她到場之前，把精怪的記憶體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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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怪的頭顱躺在泥地里，后腦勺正對著方白鹿。它脖頸的斷口不時打出一絲電火花，竄到一旁的石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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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鹿現(xiàn)在十分虛弱，難以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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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大腿的出血已經(jīng)止住，但粉碎性骨折帶來的劇痛依舊強烈：就像是有一只耗子在他大腿里胡亂啃咬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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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兩根手指，對二妮點了點自己的額頭：“二妮，把精怪剖開...在腦袋里找一找它的記憶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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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鹿知道精怪的記憶體一般在頭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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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只在傳聞中聽說的陰靈不同，他可是親眼見過精怪的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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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jīng)有不少刀客在完成了圖靈捕快對精怪的懸賞任務(wù)后，將精怪的肉身作為戰(zhàn)利品賣給了方白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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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鹿在拆解精怪肉身的零件時，順便也研究了一下它們的結(jié)構(gò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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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擬態(tài)仿生的精怪，通常都將記憶體與處理器存儲在頭部。據(jù)說這樣是為了方便接入面部中樞，做出更多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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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精怪身軀與方白鹿的義體一同困在塑體泡沫球里。沒有義肢[無明蚤-a],精怪孤零零的頭顱應(yīng)該構(gòu)不成什么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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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種不安感仍然繚繞在他的腦海之中。現(xiàn)在越快徹底解決精怪越好，以免夜長夢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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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妮朝方白鹿用力點了點頭，抹去眼角的淚水，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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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右臂依舊通紅滾燙，不時還抽搐一下，顯然短時間內(nèi)是無法再次使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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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妮左手提起環(huán)首刀，插進土里。接著輕輕一擰、一拔，把刀柄上的智能模塊拆了下來，塞進快遞馬甲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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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斗開始之前方白鹿就已經(jīng)告訴了她，接近精怪的電子設(shè)備都有被駭入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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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妮拖著環(huán)首刀走近精怪。她單膝跪倒，用另一邊膝蓋頂住精怪的頭顱，將其翻轉(zhuǎn)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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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刀尖抵住精怪的額頭，就要往下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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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怪的頭顱一半被夜色的陰影遮蓋，方白鹿看得不太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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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那隱藏在陰影中的臉動了動，似乎做了一個嗅探氣味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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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怪怎么還要駭入，應(yīng)該沒有電子設(shè)備了啊？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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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鹿看到精怪的動作，急忙吼道：“二妮，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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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方白鹿的這聲喊叫，似乎已經(jīng)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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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妮不僅沒有退開，正往下刺去的刀尖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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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二妮的異狀，方白鹿又叫了她一聲：“二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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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妮沒有回答--她拋開環(huán)首刀，左手將精怪的頭顱捧在了懷里，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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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zhuǎn)過身面對著方白鹿，動作僵硬且緩慢，就像是某種老式的遙控機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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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之前方白鹿隔著平板電腦與精怪的黃狗頭顱對視時一樣，此時的二妮眼睛后面也有著某種什么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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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妮斜歪著頭，面無表情地盯著方白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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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顫抖著抬起發(fā)紅滾燙的右手敲了敲自己的腦門，一字一句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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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為什么要伏擊[黃五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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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邊說著一邊抱著精怪的頭顱，緩步走到方白鹿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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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鹿仰起頭，看著居高臨下打量著自己的二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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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閩南語的口癖沒有了，還用第三人稱說話...黃五爺？還是個有名字的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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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確定，此時眼前的這個人并不是二妮，而是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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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五爺...？她被你[上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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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怪與陰靈一樣，在沒有獲得能夠下行的肉身與載體時，只能在數(shù)字空間里游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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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中一些足夠強壯的精怪與陰靈，會將自己的意識下載進正通過靈竅連接網(wǎng)絡(luò)的肉身之中，強行占據(j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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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行為被稱為“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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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因為精怪與人類肉體的契合性極低，“上身”往往只能占據(jù)極其短暫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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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論上來說，只有擁有靈竅的人類，才有被上身的危險--只有靈竅能在短時間里承受如此龐大的數(shù)據(jù)傳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