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野下樓后,就把背包往地上一丟,看到眼前的設(shè)備,也是驚喜萬分,抓起留給他那把吉他,試了試音。張?zhí)爝b伸手勾住他的肩膀,第一句話居然是說:“喂,樓上的妞是不是很正?”
岑野頭也不抬:“老子是來訓(xùn)練的,不是來把妹的。”
“哎呦呦……你他~媽一個老是沾花惹草的貨,居然開始裝正經(jīng)了!”張?zhí)爝b怪叫著,縮了回去。
“她也許會欣賞我們的音樂。”趙潭忽然說。
“no,她和我們不是一路人。”岑野沒頭沒腦來了這么一句,抬起頭,咧嘴笑了,“還等什么?走起!”
還是剛才的曲子。因為加了一把吉他,旋律更加豐富。許尋笙端著杯芽葉清綠的龍井茶,靜靜聽著。
“我數(shù)過天空的流云,
一朵兩朵三朵四朵,
想要送你那朵,它偷偷著了火。
紅得像我的雙眼,
深得像你的口紅,
躲在天邊慢慢不見了。
我走過冰凍的松花江,
心如堅冰從不聲張,
水在深處流長,魚兒穿梭時光。
我把愛情留左岸,
迷惘丟到另一邊,
剩下孤獨的我走向遠方。
我的家在北京之北,
卻跑到南方流浪。
他們問我為什么總是張望,
因為我不知道腳下的路,
是否通往未來有你的那個方向。
噢……
你看天還是那么藍,
伸手就能摸到它的邊界。
海還是那么深,
它總是在我身后沉默。
沉默得像那個手足無措的我。
親愛的姑娘,
我愿意漂泊,
我愿意流浪。
我不曾真的放縱,
請你不要真的遺忘。
勇敢在天空描繪我的名字,
聽我在遠方為你放肆歌唱。
……”
許尋笙沒有想到,他會有這樣一把嗓音。清澈,純粹,如同暮色中一簇明亮煙火冉冉升起。高潮處,卻自然而然帶著某種厚重的力量,甚至迸發(fā)出些許嘶啞震顫。
他的同伴們的音樂,本來是極好極好的。可當(dāng)他用全身力氣唱出“我愿意漂泊、愿意流浪……”的反抗之音,所有樂器黯然失色,只有他的歌聲,穿破空氣穿破墻壁,來到她的耳朵里,也來到她的心里。
許尋笙忽然想到的,是曾經(jīng)在父親的朋友家,看到的一具古琴。歷經(jīng)數(shù)年,滿是紋路,卻明亮如新。當(dāng)你輕輕拂過琴弦,發(fā)出的便是這樣清澈、厚重、震顫的聲音。
他是天生的歌者。
許尋笙真沒想到,自己心血來潮出租個訓(xùn)練室,就招來這么一支有潛力的樂隊,這么一位年輕而有實力的主唱。雖然現(xiàn)在在湘城,他們好像還沒什么名氣。
一曲終了,許尋笙聽到男孩低低在麥克風(fēng)里笑了,然后大聲說:“謝謝大家!很高興今天能拿到冠軍!耶……要感謝我們的歌迷,我們的樂隊經(jīng)理mr吧啦吧啦吧吧啦,感謝所有人!請記住我們的名字,我們是來自湘城的——”幾個男孩齊聲吼道:“朝暮樂隊!朝朝暮暮,陪你共度!”
許尋笙望著窗外,暮色四起,燈火初上。她的嘴角有清淡的笑,神色卻依舊淡漠。
他們很快上來了。
還是推出了趙潭,去和許尋笙談定最后的租金。岑野套上了連帽衫的帽子,低頭走在最后,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