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以少搏眾
“殺!”
隨著劉儉一箭射翻了一個鮮卑人,他身后的幾名仆役精神大振,皆是紛紛彎弓搭箭,緊隨著劉儉向那些鮮卑人射去。
能夠奉家公之命,隨同劉儉一起來迎接公孫瓚的,自然不僅僅只是普通的隨眾而已。
這年頭各地豪強大肆兼并土地,藏匿人丁,圈養(yǎng)徒戶,形成了一個又一個的莊園性領(lǐng)主勢力,而這些莊園性領(lǐng)主勢力,猶如一個個圈子一樣,大圈套小圈,小圈環(huán)環(huán)相扣,彼此既對抗又勾連,從根本上蠶食著國家的人口生產(chǎn)力和經(jīng)濟命脈。
類似于劉元起這樣的涿縣中產(chǎn)家族,雖不能支撐起一個自給自足的莊園性勢力,但圈養(yǎng)一些看家護院,擅斗擅武的食客還是沒問題的,雖不至于如信陵君一樣養(yǎng)食客三千,但養(yǎng)三十個有點本領(lǐng)的,不成問題。
這幾人隨同劉儉一同追逐,放箭射殺鮮卑!
在馬上射箭的命中率很低,但這種行為卻可以鼓舞士氣,將大伙一開始的驚疑不定按壓下去。
殺人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氣勢,準頭再準,沒有氣勢戰(zhàn)意一樣維持不長久,沒有準頭,但戰(zhàn)意足夠的話,那殺傷力就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只要箭夠的話,那早晚都會蒙中幾個。
不多時,也不知是誰又一箭射出,再次射中了一個鮮卑人,對方大叫一聲,后應(yīng)聲落馬。
連續(xù)射殺兩人,己方士氣大振,一眾人都是放聲高呼!
“射胡!”
“射胡!
“射胡!””
“不對??!”
鮮卑中領(lǐng)頭的儯幔終于反應(yīng)了過來,他猛的一拽馬韁,喝止眾胡騎勒停馬匹。
但因為一眾人驟然間停下了馬,遂又有一人應(yīng)聲中箭,雖未落馬,卻也受了傷,疼的在馬上大叫,卻又不敢拔出箭頭。
漢箭制造時候有倒鉤,射進去容易,拔出來就非得是撕掉皮肉不可。
儯幔轉(zhuǎn)頭看向后方,兇狠地道:“他們沒多少人!殺了他們再走!”
號角聲,火光,還有計策,這些或許都能夠欺騙鮮卑人,但鮮卑人卻有一項漢人所沒有的長處,任何人都無法期瞞。
那就是識馬。
劉儉他們不追,鮮卑人不清楚對方的人數(shù),可是一旦驅(qū)馬追逐,常年與馬匹為伍的鮮卑人只需通過聽身后戰(zhàn)馬奔馳時候蹄聲,就可以知道對方的人數(shù)了。
就算是在慌張,但那份在草原上常年聞馬識聲的本領(lǐng)是不會磨滅的,對于鮮卑來說,那是本能。
“儯幔,現(xiàn)在不是與漢軍爭強的時候!拖延的太久,我們都跑不了!”扶落嘰里呱啦地沖著儯幔喊叫。
扶落之言確實老成,但儯幔并不領(lǐng)情。
“要跑你自己先跑,我先宰了那幾個追尾巴的漢狗!”
就算是對方后續(xù)會有步卒接應(yīng),儯幔也有信心將這些先追上來的騎士先剿滅,再縱馬遁逃。
話說完,儯幔就帶領(lǐng)他那十余騎改道向著后方殺去。
扶落留在原地,想走又不敢走。
萬一儯幔真的成功了,日后返回彈汗山,在和連面前,儯幔一定會告自己的不戰(zhàn)之罪。
劉儉正追邊邊放箭,驟然間感覺到前方有點不對,前方適才還是雜亂匆忙的馬蹄聲,似乎突然停住了。
劉儉略一思索,明白了對方的用意。
他急忙勒馬站定,高聲喝道:“賊反馬而來,諸君切莫膽怯,隨我迂回迎敵,等待救援!”
幸好他們目下處于密林之中,林中的樹木和草枝對鮮卑的雄烈戰(zhàn)馬有一定的阻礙作用,這對他們這些散兵游勇而言,是好事。
儯幔等人即使回身,也不可能傾盡全力縱馬狂奔,這對劉儉一眾人而言,是非常有利的。
漢騎旋即轉(zhuǎn)道,朝著另外一個方向匆匆遁走。
一邊走,劉儉還一邊不忘吩咐眾人,用弓箭向著后面鮮卑人來的方向再射,就算是命中率低,但只要能夠阻擋住對方的步伐,就夠!
儯幔轉(zhuǎn)頭來追,卻發(fā)現(xiàn)對方那幾些漢軍調(diào)轉(zhuǎn)了馬頭,他們不但改道,似乎還知道要搶占上風(fēng)的位置,正好可用有利的角度和己方對峙。
“漢狗狡詐!”
儯幔冷哼一聲,旋即也轉(zhuǎn)向了另外一條路。
鮮卑人加快馬匹的速度,盡量與對方保持平行的位置,如此一來就可以上下互射,就算是搶不到上風(fēng),也不讓這幾個膽大包天的漢騎再占到什么便宜。
在馬上,鮮卑人果然是有本事的!
劉儉心中暗道,手下不敢有絲毫大意,此時此刻他也不能輕易再改變方向了。
“莫放箭了!保持隊形,保持速度,不要比賊人慢?!毖劭春嗽絹碓奖平瑒€側(cè)身向身后幾人又改了命令。
“少郎君,不放箭如何使得?”
“見機行事,莫讓賊人合圍我等?!眲€交代道。
現(xiàn)在最好的方法,是打持久戰(zhàn),時間越久對己方越有利,可若要持久,那就要節(jié)約箭支。
戰(zhàn)法和馬匹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還是要看雙方此刻的心情。
劉儉清楚對方的底細,但鮮卑不清楚他們的底細,時間越長,他們越是沒底。
鮮卑人縱馬直追,原以為會短兵相接,現(xiàn)在倒變成看誰跑的快,實在憋屈。
他們的時間本就不充裕,若是這么耽擱下去,萬一對方的郡兵真的趕到,那后果實在難料。
當然,郡兵支援什么的,實際上是不存在的。
未己,胡人隊伍逼至側(cè)面相距六十步的位置,之后再未逼得更近,否則反倒容易讓雙方距離越拉越遠。
他們仗著人多勢眾,不斷發(fā)出粗獷的大笑聲,想要打擊漢人的士氣,時不時又有骨箭沖對面飛去,只不過處于下風(fēng)位置又距離太遠,倒是沒有命中的可能性。
劉儉側(cè)頭觀察,粗略估算了一下雙方的距離,一切已然是在他的預(yù)料之中。
他迅速地從箭壺中抽出一支羽箭,全身重心轉(zhuǎn)移到自己馬匹上的簡易馬蹬上。
不錯,劉儉的馬是安有雙馬鐙的。
這個年代大部分騎士使用單馬鐙,雙馬鐙沒普及,因而劉儉暗中給自己配備了一幅,平日里不示人,只為到關(guān)鍵時刻,自己一個人用。
有些東西,時機不到,不宜外露,也不宜做過多的宣傳推廣。
好東西若要問世,終歸得看時機。
他的雙馬鐙雖然簡易,但相比于其他人,卻也足夠好用了,至少能大幅度增強穩(wěn)定性,從而間接的提升騎射的命中率。
扭腰回身的過程中順勢張開弓弦,瞄向相距最近一名沖在最前面,也是叫嚷的最歡的胡人。
那胡人從始至終都沖在隊伍最前面,仿若正是這隊馬賊的頭領(lǐng),這種情況之下,擒賊當然要先擒王。
射移動的物體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況還是在顛簸的馬背上,然劉儉眼下處于上風(fēng),又兼馬蹬的優(yōu)勢,有三分自信能制造一些威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