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刷馬?
這一個瞬間,伊澤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不明白這與醫(yī)學研究有什么關聯(lián)。
然而,終歸是不好仔細問。
略作收拾,他便跟隨紅發(fā)貴族同學出了宿舍樓,向學院的某個方向走去。
一路上,對方說個不停,伊澤偶爾含糊應對,倒也探出了不少雜七雜八的信息。
比如他們的導師,醫(yī)學院資深副教授的名字:弗雷.古德溫。
……
當伊澤看到弗雷的時候,后者正溫柔地撫摸著一批馬。
那是一匹毛發(fā)以棕色為主的馬。
體型不大,略有些瘦弱,馬鬃與尾巴等處毛色偏黑,此刻正側躺在學院的一片空曠的草地上。
四肢僵硬,眼珠發(fā)直,鼻孔正噴吐出一股股熱氣,看上去狀況很不對勁。
“你們來了,我剛給它做好麻醉,呵,不這樣話它肯定不會配合。”
弗雷看到兩人走過來,站起身,指了指地上扔著的一只注射器,然后將一只煙斗塞入嘴巴里,笑著說道。
這位導師年約四十,身材高瘦,眼窩很深,一雙灰色眸子炯炯有神,樣貌還算不錯,只是額前稀疏的頭發(fā)減了不少分。
此刻,一邊吞云吐霧,一邊擼起袖子,說:
“你們來了,我們的實驗就可以開始了。”
見導師弗雷沒有對自己投以過多的關注,伊澤剛暗暗松了口氣,就見導師投來目光,問道:
“伊澤,關于實驗的具體內容奧蘭多跟你說了么?”
原來這個紅頭發(fā)的叫奧蘭多……
伊澤默默記下這個名字,繼而搖頭,又點點頭,語氣困惑道:
“他說是……刷馬……”
“沒錯。”
導師弗雷點了點頭,指了下地上的兩只木桶,以及刷子,說:
“你們的任務就是將桶里的清漆刷在這匹馬的身上,務必將每一寸皮膚都覆蓋上。”
這是什么鬼任務?
見伊澤神態(tài)愕然,弗雷唇上的胡須微微揚起,得意地解釋說: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恩,事實上,我們今天要進行的是有關于生物皮膚的研究,準確來說,是針對于皮膚毛孔的封閉實驗。”
“呵,最近這可是醫(yī)學界的熱門話題。”
說著,弗雷又吸了口煙斗,微笑不語。
見導師不再多說,伊澤也只能與奧蘭多一起走了過去。
將地上的手套戴在手上,他的視線落在了桶里的清漆上。
這東西他倒是不陌生,就是樹脂與溶劑混合成的涂料,大多用于家具、地板的涂裝,清漆顏色渾濁,有些像是淘米水……刷在木器表面,干燥后形成半透明的密閉薄膜。
此前大學里的課桌就涂了這玩意……
拎著木桶來到那匹馬身旁,用刷子蘸滿涂料,繼而均勻地糊在皮膚表面,涂抹均勻……
起初還有些手生,但熟練了以后速度就快了起來。
很快的,兩人將馬的半面涂好了。
等待風干后,利用一旁準備好的“翹板”和繩子將馬翻了個面……繼續(xù)涂……
“一定不能有遺漏,眼睛周圍要涂緊密些……”
弗雷教授一邊往煙斗里裝煙葉,一邊認真地監(jiān)工。
等終于刷涂完畢,兩人摘下手套,坐在一旁,一邊休息,一邊與導師等待實驗結果。
“我們還需要一點時間,恩,今天的天氣不錯,油漆干的會快一點。”
弗雷認真點評道。
伊澤抬頭看了眼天空上明媚的太陽,感受著空氣中的熱度,解開了領口。
就看到那匹渾身毛孔被堵塞的馬漸漸抽搐,眼珠翻白,發(fā)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過了一陣,紅頭發(fā)的奧蘭多起身觀察了下,說道:
“死了。”
可憐的馬……伊澤于心中默哀了一聲。
繼而,就只見弗雷教授站起身,神態(tài)興奮地宣布道:
“很好!你們看,我們只是用清漆堵住了這匹馬皮膚的毛孔,它卻直接死掉了,這個實驗結果說明什么?”
“說明什么?”奧蘭多茫然地問。
弗雷微笑道:
“這說明對于生命而言,皮膚上的毛孔是氧氣進入身體的重要渠道!這是一個非常有價值的結論!我接下來將會以這個實驗的結果發(fā)表一篇論文,這很可能促使人們改變以往的,錯誤的皮膚護理方式!”
伊澤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
在他看來,這匹馬的死因大概率是因為毛孔閉塞,天氣炎熱,導致體內溫度無法散出去,以致的中暑性死亡。
這在高中生物就已經有所提及。
不過鑒于這個實驗結果目測無害,且自己此刻大原則是低調,因此,他只是嘴巴動了動,什么都沒說。
“原來是這樣!”奧蘭多恍然大悟。
之后,在心情大好的弗雷教授指揮下,兩人開始收拾實驗器材,也就在這時候,弗雷忽然定定地看了伊澤幾眼,皺眉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