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名叫秦誼,是容媽的兒子,年紀比雅墨清稍大一點,自小兩人一起長大。之前容媽見雅墨清被帶走,連忙上官衙找了充任文書的兒子,原本想讓他去搭把手,結(jié)果,雅墨清自己一頓有驚無險的胡謅讓自己囫圇個地出了官衙,秦誼見無事,隨即跟了出來。
“胡謅的本事越來越厲害了,過了今日,若是治不好這‘皰子臉’,可仔細身上的皮。”來人說完,煽煽而笑。
“秦誼哥哥又嚇唬我,若是治不好管事兒的臉,大不了抓兩副迷藥把兩個人一捆,照樣完事!”雅墨清說完,仰起頭,自信滿滿。
秦誼搖搖頭,“小小年紀,竟不學(xué)好,枉我整日為你找書尋文的,竟沒有一字入耳,無一字入心。”
“誰說沒有?那些講駱駝商隊、王都新貴的段子不就記住了么,這不,還可以拿出出來唬弄兩句。”雅墨清有些不服氣。
“好歹也是個女兒家家,整日大大咧咧地把這些東西掛于嘴上,以后如何嫁人?”
“又說嫁人的事兒,好像我打出生就為了嫁人似的?我再說一次,那事離我甚遠,近個三五年內(nèi)莫要再提起!”雅墨清說完,掄起拳頭在秦誼面前晃了晃。
秦誼無奈,只得苦笑。“罷了罷了,橫堅還小,我娘也是操之過急了。”
“容媽就是這個脾氣,萬事都著急,怎么不見她操心你的婚事?”雅墨清反問道。
秦誼臉一拉:“哎,不可說,不可說,別拿這事招惹她老人家,我還想清靜兩年。”
“所以啊,”雅墨清拍了拍秦誼的肩膀,“你也別拿我的事招惹她,否則,你我‘玉石俱焚’!”說完,雅墨清拉著秦誼的手,往酒鋪走去,高喊道:“走,喝酒去!”
“唉唉,我可再沒錢了!”
“沒錢是吧?沒錢就靠你的美色跟老板娘賒上兩壺,她可是求之不得呀……”雅墨清邊說邊拽,根本沒打算停下來。
“行行行,服了你了,就這點了,多的真沒有了。”秦誼委屈地拿出了錢袋。
雅墨清愉快地接過來,在手里掂了掂,跳著朝酒館去了。
大漠茫沙,這月瓏泉是難得的滋潤之地,能聚的地方不多,酒館自然成了來往商隊官役們的首選之地。
酒館起了一個隨性又有些隨意了名字,叫“招風(fēng)”,老板娘是一個阿娜豐腴的女人,據(jù)說她來自樓蘭,年紀不大就守了寡,獨自經(jīng)營這家酒館,眼眸深遂,笑容似她釀的酒,清純醉人。
在風(fēng)沙漫天的西域,胡服那樣的質(zhì)地才能抗得住風(fēng)沙的侵襲,而來自中原的絲綢錦緞卻被人們小心翼翼地珍藏起來。不過,在招風(fēng)酒館,這是個例外。
老板娘常年穿著輕柔媚惑的絲綢衣裳,本身精致誘人的曲線被襯托得更加動人,所以,這絡(luò)繹不絕的往酒客,多數(shù)是因著這個沙漠難得一見的尤物。
很多人疑惑,一個小酒館哪來的錢財置辦這些奢華之物,每每被問及,老板娘總是笑而不語。
但是,老板娘自己心里清楚,來自遠方大魏王都每年的特貢葡萄酒,是她經(jīng)營這家酒館包括她本人有聲有色的絕對支撐。
對了,老板娘有個好聽的名字,叫暢琳。
酒館雖小,卻是這天下大小事傳得最快的地方。雅墨清拉著秦誼坐下,招呼小二上了兩壺酒,就著桌上的糖炒花生吃了起來,開始津津有味匝聽起坊間傳聞。
今天聊的可是大事,據(jù)說王都前幾日出了變故,懷寧王親手把自己的生母囚禁在了壽禧宮,并把手里大半的兵權(quán)交給了長兄成王,以示誠意。
“懷寧王可是禁中和國家的掌大權(quán)者,皇位的鐵定繼承人,天下眼看就看他的了,怎么突然間掉了個兒,讓成王成了監(jiān)國?”一個大胡子商人放下手中的酒,不解道。
“可不是?!京中人人傳聞懷寧王不是當今皇上的骨血,這才讓成王占了先機,據(jù)說原本圣上欲將其殺之,但成王念其戰(zhàn)功赫赫,故而免了他的死罪,流放到南海去了。”一個頭發(fā)漸白的夫子繼續(xù)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