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飯走到織坊,陳文竹將糖分給一個工房的工友,大家才知她成親了,眾人接過后說了幾句吉祥祝福的話,陳文竹微笑著謝過。
“百年好合,永結同心。我沒想過那么遠,但此時此刻,我是歡喜的。”陳文竹在心里說。
從沒有感覺到織布時間這么長。午間連飯都沒吃就往洛帶鎮(zhèn)跑,休息只有半個時辰,來回一趟需要兩刻鐘。她去玉帶街一家賣煤的店定了四百斤煤炭,又買了一只小爐,要伙計在戌時兩刻(19:30)送到家中。昨夜房中有些冷。
高子青下工早一些,酉正(18:00)從窯廠往洛帶鎮(zhèn)走,戌時一刻可到家,兩人前后腳回到家中。高子青拿上桶先去井里挑水,陳文竹在家等人送東西來。
不多時爐子和煤炭都送來了,將煤堆到院門左側與灶房間的空地處,高子青將水缸也挑滿了。二人找了點干柴升了火,煤炭剛燒起時煙氣大,陳文竹敞開灶房門通風,打了盆水到院中催高子青過來洗手。
“你先洗,我把凳子腿修一下。”高子清去堂屋把壞了條腿的板凳拿起來,該如何修才好。
陳文竹洗好走過去,“我覺得不用修了,就咱們倆個人,有那三條板凳夠用了,再說以后這些東西也要換。”
“行,不修了。”高子青將凳子扔到煤堆上去,邊洗手邊說:“不過,還能用就先不換了,咱們先攢點錢。”
聽得這話,陳文竹覺得委屈,這是和高子青認識這么多年以來,他第一次直截了當?shù)胤磳ψ约海偶藿o他第二天,他就開始不在乎自己的意見了。越想越傷心,眼淚忍不住就流了下來。
高子青洗完手進了屋,見陳文竹站著哭泣,忙問:“怎么啦?怎么哭了?是哪兒不舒服嗎?”
他越說陳文竹的眼淚淌得越多,過去將她摟在懷中,陳文竹不說話只是推他,高子青強行將她抱住,“是不是我做錯什么了?”
感覺到陳文竹不再抗拒自己,彎腰將她抱起走到臥房,放到床邊坐下,單腿跪在她身旁,“我舍不得你哭,我錯了你告訴我,我才能知道。或者你罵我打我都行,就是別哭好不好?”
“你不讓我換櫈子。”陳文竹哽咽著說。
“我沒有啊。”高子青根本沒反應過來。
“你還說沒有,就是你說‘不換,要攢錢。’”陳文竹更加傷心。
高子青恍然大悟后有些哭笑不得,“我的錯,是我不好。以后家里,還有家外全部你說了算好不好?乖,不哭了。”
“也不是全要我說了算,我又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聽他認錯,陳文竹心情好了許多,此時才察覺自己有點小題大作。
“對,我家娘子最講道理,都是為夫的錯。”高子青的手不規(guī)矩起來,聲音也變得低沉,“那你罰我好不好?”
“你就是個壞人。”陳文竹擋開他的手。
“既然娘子說了,為夫就只好當一次壞人了。”
陳文竹醒了,竟然是被餓醒的,想起兩人晚飯都還沒吃,又想起灶上燒的煤也不知燃盡了沒有,都是這壞人害的,黑暗中瞪了身邊人一眼,殊不知眼中全是嫵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