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竹過去敲了他一下,“讓你昨晚不聽我說,誰叫你支這邊了?”指著堂屋另一側(cè),“支那邊去。”
說完不見高子青回應(yīng),仰頭看他,只見高子青意味深長地笑著說:“我怎么沒有聽?我一直聽著,后來是你自己不說了。”
陳文竹想起昨晚,臉紅得說不下去,抬腿踢他一腳,這個壞人,對他不用暴力都不行。
高子青笑著躲開,按陳文竹說的把架子擺好,陳文竹突然想到當初在趙娘子家住的時候,靠墻是一排通鋪。對呀,早點怎么沒有想到,反正他們?nèi)齻€大男人擠一擠也沒什么。
誰知她說出了想法后,高子青直接道:“不行,我不喜歡和別人睡。”
“還開始講究了,那小床你還不是和我擠著睡?現(xiàn)在搭成通鋪睡三個人完全不成問題,比床還寬敞。”
“那能一樣嗎?傻瓜。”高子青大笑。
“我不管,擺上三套被褥,也算是各睡各的。”又撒嬌道,“我不要他們睡我的被褥。”
高子青無奈道:“好吧,都依你。”
“你想想,他們一個是我親哥,其他兩個也都是堂兄妹。我又回不來,只好辛苦你回來招待他們,免得他們覺得到咱們這里都沒人理。”
高子青用手背輕觸下她的臉頰說:“行,你放心吧。”
一起出去隨便吃了碗面,又定了幾張板子,然后到布店買了三套成品被褥。等一切弄好也差不多到酉正了,高子青不想再出去,陳文竹只好去灶房煮了點飯,打了兩個雞蛋炒一炒將就吃了。
明日分離在即,陳文竹將自己要帶的衣物整理好,二人依依不舍地靠在一起。
“一年很快的,你在外面要照顧好自己,再不要廋了。”陳文竹的聲音有些哽咽。
“放心吧,我會經(jīng)常帶信給你。你們可以寫信出來不?”
“還沒問過,應(yīng)該可以吧。不過我們一起織布的,識字的算上我也就幾個人。”
“那你去了就問,要是能通信,我也就沒這么擔心了。”
“嗯,不過我寫的字很難看。”
高子青想起第一次收到她的來信時,不禁輕笑出聲,“是挺難看的。”
陳文竹不依,一把推開他道:“那我不寫了,你笑我。”
高子青越發(fā)笑得厲害,說:“我沒笑你,不寫可不成。”
“還說沒笑?”陳文竹跳起來伸手要去掐他的臉。
高子青仗著個子高,握住她的手俯身吻了下來。
陳文竹想著即將到來的別離,不再推拒,環(huán)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迎上去。
她的主動取悅了高子青,一個瘋狂地索取,一個刻意地迎合。
這一夜,情真意切,難舍難離。
人一旦脫離了自己熟悉的生活方式,總是需要一段時間來適應(yīng),尤其離開的是自己所喜歡的,這適應(yīng)的過程越發(fā)讓人寂寞煩躁。
二十名紡織工日日夜夜呆在一起,因為要和霞錦坊的眾人分隔開,將原來管事們住的一個二進院子整改后單獨給圈出來,共有五間房屋供她們居住。另有一伙房,房中靠墻一排放置五個大水缸,有婆子負責在里面燒開水,供她們洗潄取用。伙房后是一小凈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