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沒有,今日瑞寶郡主要在松濤樓宴請賓客?!?br/> “這不是常有的事嘛,瑞寶郡主可是三天兩頭宴請賓客,哪算個稀奇?!?br/> 街世上兩個正在吃湯餅的漢子閑聊了起來,這幾日這廬州府都顯得挺平靜,即便是郡主請客這檔子事都能拿上來說上這么一說。
“嗨,你可是有所不知,今日郡主這宴席啊,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她召集了那幫富戶家的公子小姐,說是要為去年吃了蝗災的移民募捐?!?br/> “募捐?這詞聽著新鮮的緊,那是個什么東西?”
“就是給銀子,說是要在城外為那些流民建一個小區(qū)……我也不知這小區(qū)是個勞什子東西,說是福王殿下已經(jīng)準了,不過殿下不給錢,就讓郡主自己個兒去折騰,這不她今日就召了一群公子小姐的,就為了這事?!?br/> “這倒是有意思啊,等會我們也去看個熱鬧去,說不準也有個心氣兒去捐上點,也算是為父老鄉(xiāng)親添個念想了。”
北宋本身商業(yè)就發(fā)達,而現(xiàn)在他們因為割地之后更是主要抓的是商業(yè),所以宋人雖然缺兵少將,偏偏這誰的荷包里都有了些錢銀,一聽有這種事,自然也上去湊湊這熱鬧來,一兩吊錢附贈個心意,又有何不可呢。
當這兩人來到松濤樓的下面,到那時發(fā)現(xiàn)外頭已經(jīng)圍了不少人,正在鬧哄哄的討論著,這兩人擠進了人群來到最前方,發(fā)現(xiàn)這外頭的人都在圍著一張紅紙寫的東西看著。
“這位秀才,這上面寫的是個什么???我哥倆不識字?!?br/> 他們看了半天看不明白,于是求助旁邊一個書生打扮的人,反正甭管他是不是秀才,叫一聲客套話總歸不是壞事。
“這上頭說,郡主昨日出城時見到城外有許多流民十分可憐,缺衣少食、居無定所,就像為這些人做些事情,于是就著急廬州府的人捐些錢糧?!蹦亲x書人指著前面的板子旁邊:“看到那幾口大箱子沒?不管是捐錢還是捐糧都在那登個名,到時都會在那為移民蓋的村子前面給樹個碑,說是只要兩貫就能在碑上留個名。若是捐糧,就得要四石了。”
“這要是有人貪腐……”旁邊有人插嘴道:“這可是一大筆錢呢?!?br/> “上頭可是說了,我等捐的每個大子兒都會細細的貼榜告之?!?br/> “既然這樣,那我等也來捐上一捐?!?br/> 說著立刻就有人從身上摸出錢銀開始去登記,不少人甚至為了能在碑文上留個名,不惜跑回家中取來錢銀來捐,場面那叫一個熱火朝天。
現(xiàn)場那些負責稱重登記的都是郡主的姐妹團,她們都是讀過書的女子,坐在那里有模有樣的折騰著,而旁邊則站著福王府的侍衛(wèi),倒是沒人敢造次。
而此刻,福王就坐在對面的酒樓中,看著松濤樓的熱火朝天,他捻著胡須對另一人說道:“你說說,瑞寶這丫頭,就知道胡鬧?!?br/> “我覺得這丫頭可不是胡鬧啊。之前幾日你不還為了安頓流民費心費力嗎?”
福王對面坐著一個素衣中年人,他看上去并無官身,但跟福王對談時卻不像一個草民該有的神態(tài),他端起一盅小酒一飲而盡,吃了塊炙羊肉:“但你擔心趙性猜忌,進退兩難,你的府庫錢糧也不足以安頓所有流民,若是不加稅你怕是束手無策了吧?”
“是啊,王兄高見?!?br/> “我早就不是你王兄了,如今我只是一介白丁罷了。能留下這條老命已是先皇的恩賜了,再不敢受這皇家的號了,如今的王只有福壽康寧?!?br/> 福王長嘆一聲,便沒有再說什么,而對面這個曾經(jīng)的泰王兄,福王也不好說些什么,只是靜靜的喝了口酒。
“可若是加稅,勢必會打亂現(xiàn)在這片樂土,將人往外趕。若是不加稅,這錢銀你從哪來?趙性將二十余萬流民趕到這來,這意思你還不明白?”
福王輕輕一笑,沒再說話。
“這二十余萬人的吃穿用度,你已是捉襟見肘了吧?你手底下還養(yǎng)著兵,天下的王,唯獨你的兵權(quán)不能交,但趙性怎的就能甘心呢,他自然要想盡法子給你下這個套?!彼匾氯诵Φ溃骸翱墒墙疴弮哼@一招啊,就跟有人給了她個錦囊似的,直接將趙性的盤算給來了個釜底抽薪。”
福王眉頭輕輕挑了一下:“請王兄解惑?!?br/> 泰王抿嘴一笑,再夾起一塊肉:“你先回去盤問一下,金鈴兒背后那個高人是誰吧。這事,她可做你不可做,你若是做了就是煽動民意,朝中那些人自然是不肯放過的??扇羰墙疴弮簛恚瑓s是讓人無話可說,我朝以仁善立國,金鈴兒以仁善之名堵了全天下的嘴,這錢銀公開、開碑立傳,雖是有些不合規(guī)矩,但大抵沒誰會與這樣一個女孩兒細細計較。別的不說,就是這錢銀公開之事,哪怕是朝中那幫老頑固怕是也只能拿著板子躬身對趙性說‘國之幸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