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言只手拉著繩索,繩索圈著葉昊的脖子,一路走來,留下一條泥血糅雜的痕跡。葉昊早已喪失發(fā)出哀嚎的力氣,猶如一灘爛泥般被拖著回到鼎城。
“那是秦言....他又回鼎城了。”
“快看后面拖著之人,好像是我們?nèi)~昊少爺?”
“.....”
七八名秦、葉兩家的看守城門之人,一副駭然的面面相覷,來不及打開城門躲進去,俊美少年便已神色冰冷的出現(xiàn)在他們眼前,四周溫度仿若瞬間降低許多,讓他們身上不由得泛起雞皮疙瘩。
“秦、秦言.....你把我們?nèi)~昊少爺怎么了....”
有葉家下人鼓起勇氣問。
秦言朝他投去目光,登時嚇得那人噗通一聲坐在地上。
其余人紛紛后撤,亦不敢與秦言對視,更別提出手,畢竟,連洪體境八重的葉昊,此時都如行尸走肉般被秦言拖著回來,季月涵又被秦言指使留在遠處,所以,他們只以為秦言將葉昊打成這樣的。
“我本與各位無冤無仇,奈何各位總想殺我?但今天我會給你們一條活路,打開城門,將他吊于城門之上。”秦言手臂一甩,葉昊直接被丟到幾人面前。
那些人嚇得汗毛直立,看著眼前垂死掙扎,奄奄一息的葉昊,他們本該上前搭救,可無論怎么深吸口氣,還是不敢,尤其觸及秦言冰冷的目光,他們更不敢反抗,最后只能照著命令,打開城門,并將葉昊吊在城門梁上。
鮮血順著葉昊的腳尖滴落,此刻的他,內(nèi)心自是無比憤怒,秦言那般對他也就算了,連這群賤命的下人,也敢如此待他,倘若他還能活下來,定要將這些人千刀萬剮.....
“秦、秦少主,我們已經(jīng)照你說的做了,現(xiàn)在可以走了嗎?”
幾人很清楚,憑秦言的性子定不會放過葉昊,葉昊今天是死定了,他們也不可能救的下來,要怪就怪兩大世家,讓他們冒著生命危險夜守城門,不派一些強者過來,那樣或許葉昊還有一線生機。
而葉昊一死,他們也不會說出將葉昊吊在城門的事,所以只要秦言松口,他們便還有活命的機會。
對這群卑微的下人而言,生死面前,談什么仁義。
“放你們離開前,我還有事交代。”秦言提著利劍走向葉昊,“回去后告訴葉家和秦家,他們不用處心積慮的找我,我已知道老鬼和我父親的事情,早晚有一天,我會親自回鼎城與你們把賬算清楚,在此之前,你們還是多花些時間提升實力,以免最后沒有了反擊之力.....他這條腿,是上次在葉家門前踹我的那條,也替我拿回給葉璇靈,告訴她,她派人追殺小瑤的事情,屆時,我也會親自和她算清。”
撲哧!
話落,秦言手起劍落,一道劍光從葉昊大腿處閃過。
只見瀕臨死亡的葉昊,虎軀一震,像是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發(fā)出一道慘叫,右腿徑直被利劍從大腿處斬斷了。
霎時間,鮮血從他斷腿處噴出,鮮血如注,瞬間染紅了大地。
那七八個人嚇得面色煞白,有三兩個直接跪倒在地,不是心疼葉昊,而是出于對秦言的恐懼,這一劍,就像是斬在他們心頭一樣,讓他們感到無比恐懼和絕望.....悔恨曾經(jīng)不該對秦言出言不遜。
“拿著!”
秦言將其丟給最近那人。
那人驚恐的接過葉昊的斷腿,嚇得渾身打怵,可他不敢有半點兒違抗的意向,在秦言的一聲滾中,與其他人逃之夭夭。
秦言望著已經(jīng)失去生息的葉昊,搖了搖頭,感覺自身的戾氣有些重了,可做出這些行為他又完全沒有負罪感,興許是記憶中的屈辱實在太強烈了,強烈到讓他面對秦家、葉家人時,渾然沒有一絲的憐憫之心,而放過那幾名連秦家、葉家人都不算的下人,已是他最后一絲人性,而且也不光因此才放過他們,其實秦言還有另一個原因......
秦言目光投向身后,轉(zhuǎn)身離開,去到百丈外與季月涵匯合。
“言兒,那些人為何不殺?”
季月涵看到了逃跑的幾人,面露不解。
“師父,他們在秦家、葉家甚至連小人物都算不上,不足掛齒,用不著處理他們。”秦言坦誠道,“如果將他們也殺了,我感覺有些冷血。”
“你在說為師冷血?”
“啊?沒有啊.....師父哪里冷血了。”秦言苦笑搖頭。
季月涵轉(zhuǎn)頭看向秦言,語重心長道:“言兒,他們現(xiàn)在不對你表現(xiàn)出惡意,只因忌憚你的實力,可如果你沒有實力,他們肯定不會對你手下留情.....做過壞事的人,就該受到懲罰,不能因他們現(xiàn)在對你表現(xiàn)出畏懼,就忽略他們曾對你的霸凌。”
秦言意外的看向季月涵,而后頓下腳步:“師父,那你先在這兒等等我。”
“言兒你要做什么?”
“我追上去把那些人殺了!”秦言笑道。
其實剛才他沒有除掉那些人,不光是覺得對方不足掛齒.....還有一個原因,是他不想讓季月涵覺得自己以強凌弱,亦或殺戮成性,主要還是擔(dān)心在季月涵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畢竟,以往他在季月涵面前可是一個尊師重道的好徒弟,如果再營造出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形象,怕是會讓季月涵感覺不對勁,以后他再理直氣壯的說一些撩師父的話,難免會被季月涵發(fā)覺他心思沒這么單純,繼而發(fā)現(xiàn)他想沖師.....
可結(jié)果,秦言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對于這種‘仁慈’行為,季月涵非但不欣賞,反而還會覺得婦人之仁,殺伐不夠果斷。
既然如此,那秦言便不用顧及什么,只需留一個活口回去傳話就行,其他人殺了就殺了,反正也該死。
“算了言兒。”季月涵搖頭道:“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離開了,你再回鼎城只會遇到危險,這種事你以后懂得該怎么做就好。”
“師父顏之有理!”
秦言沉思著點頭,靈機一動:“師父,你說做了壞事就要受到懲罰,那如果我做了壞事呢?”
“要看什么壞事了,如果你想取別人性命,別人想要殺你,這也正常。”季月涵平靜道,“如果別人想殺你,等你有足夠的實力后,你也不必手下留情。”
“emm.....那如果我喜歡師父,還想讓師父給我生十來個兒女呢?”
秦言找到機會,大膽的問。
季月涵心臟一縮,迅速轉(zhuǎn)頭看向秦言,眼神中透出錯愕,俏臉瞬間紅了,而后,她故作一副冰冷道:“言兒,你、你怎么能對為師開這種玩笑?”
看似季月涵在呵斥秦言口無遮攔,但秦言腦海中響起的系統(tǒng)聲音,卻讓他無比確信季月涵害羞了。
事實也是如此,季月涵雖然表現(xiàn)出一副冰冷,但這只是隱藏她驚羞的一層外衣,此刻她的小心臟撲通撲通的跳著,嬌軀都在隱隱發(fā)抖,實在是秦言的話讓她驚愕不已,竟想讓自己給他生十來個兒女.....如此大逆不道!
“師父,我只是問問,如果我這樣做了,那你會怎么對我呢?”秦言沒有就此罷手,繼續(xù)追問。
詢問之際,秦言不忘理直氣壯地與季月涵對視,俊美的臉龐露出幾分無辜,好似他真就只是隨口問問,沒有真正這方面的念頭。
季月涵也被秦言這層外衣給迷惑了,想不到秦言的心思,不過此事關(guān)系重大,或者說太過分,她還是極為認真的答道:“那為師.....就會清理門戶!”
“.....”秦言心中一緊,“師父,我們可是有師徒之情的啊.....這就清理門戶了?”
“你知道還說這么大逆不道的話....一點兒也不好笑,以后不許再說了。”季月涵撇開目光,俏臉不禁余出幾分羞紅。
如今她的態(tài)度已經(jīng)算是很好,就連秦言說出這種話,她都沒有大發(fā)雷霆,若是當(dāng)初,她必會一掌將秦言轟飛出去,恐怕還會重新審視這段師徒關(guān)系。
雖然也有秦言借提問的機會說出來,讓季月涵誤以為他這是無心之言,并非真有這方面的想法,但不可否認,如今季月涵對秦言的態(tài)度已是改變許多。
而秦言也很清楚,此時再說下去,那便是得寸進尺,可能會適得其反,故而很聰明的不再進一步侵心。
秦言雖不再出聲,可季月涵的內(nèi)心卻沒有消停,下一刻,她突然對秦言道:“言兒,你走前面去。”
“嗯?”
“走前面,越前越好,為師會在后面跟著你。”
“....”
秦言滿腹疑團,還是聽從命令,朝前走去。
季月涵卻留在了原地,看著秦言的身影消失在樹叢中,她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臉上的紅暈也變得愈發(fā)明顯。
下一刻,她屈膝蹲下,雙臂抱住膝蓋的同時,也將頭深深埋進手臂里,不斷地搖著腦袋,以求冷靜,她居然因為秦言的話,腦海中幻想出了好多的小秦言和小月涵.....似乎真想給秦言生十來個兒女一樣。
正是感覺自己漸失理智,她才命令秦言先行離開,給自己緩一緩的機會。
“言兒居然對我說這種話....我剛才為什么不生氣呢....”季月涵輕咬朱唇,喃喃自語,“不行,以后他再敢這樣,我一定要生氣.....讓他害怕....”
季月涵像是下定主意,以后再遇這種事一定要表現(xiàn)出生氣,讓徒弟害怕自己,可下一刻,她腦海中不禁蹦出情詩和一張清秀的俊容:“其實言兒對我還挺好的....只是有些口無遮攔....人都是不完美的.....我是不是應(yīng)該多給他一些包容....”
一時間,季月涵內(nèi)心又猶豫起來,生氣也不是,不生氣也不是。
經(jīng)過秦言這段時間的攻勢,她似乎早已喪失在秦言面前高冷的權(quán)力.....
而離開后的秦言,雖不知季月涵在做什么,但腦海中接連不斷的系統(tǒng)聲音,卻讓他眉開眼笑:“芳心值不斷的加,師父該不會喜歡上我了吧.....”
秦言神識一動,查看人物面板,發(fā)現(xiàn)芳心值竟已達到8800!
秦言驚喜不已,意識到自己剛才又讓季月涵產(chǎn)生了極大的心境波動。
“可惜,這種事不能經(jīng)常提,師父不會總像這次不生氣的,還可能適得其反,路漫漫其修遠兮.....”
...
鼎城。
一個葉家下人雙手捧著條斷腿,一路走來,鮮血滴出一條長長的血道,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下回到葉家。
“陳布,你拿著條斷腿回來干嘛?真晦氣啊。”
守門的幾人面露嫌棄。
那被換作陳布之人,臉色煞白地抬起頭,唇齒打顫道:“這、這是....葉昊少爺?shù)耐?....”
轟!
此話一出,四周登時響起一片驚嘩。
眾人瞠目結(jié)舌,目瞪口呆,方圓百丈內(nèi)頓時靜得落針可聞。
陳布不敢拿著葉昊的腿進入葉家,不然,恐怕他會死在葉家人的怒火之下。他將腿交給看門之人,并通知他們?nèi)ソo葉昊收尸.....現(xiàn)在尸體應(yīng)該快要涼了。
陳布則滿身是血的沖進葉家,找到葉鵬,將事情的原委,以及秦言要他所帶之話,悉數(shù)相告葉鵬。
“昊兒.....”
葉鵬目眥盡裂的怒吼一聲,歇斯底里,一家之主的威風(fēng)此刻全然不見,僅剩中年人的悲憤形神。葉昊是他死去親兄長的兒子,也是他最寄予厚望的侄兒.....如今被殺,讓他如何不憤怒,如何向九泉之下的兄長交代?!
憤怒的同時,更有強烈的悲傷涌上心頭,讓葉鵬一下子癱坐在木椅,臉上露出心力交瘁的失神......整個人都猶如行尸走肉。
“家主,家主,發(fā)生何事了?”
一群葉家強者聞訊趕來,聽到葉鵬的嘶吼,他們神色惶恐.....
面對沖進屋的心腹們,葉鵬沉浸在悲傷中,哪有心思回應(yīng)他們,好在陳布沒走,代替葉鵬將事情告訴了眾人。
“秦言把葉昊少爺?shù)氖帜_筋挑斷,吊在了城門上.....他說讓我們不用再去找他.....他以后會自己來找我們,還讓我們在此之前提升實力.....”
聽聞此言,數(shù)名強者虎軀一震,亦是愣住。
這一消息讓他們的內(nèi)心如遭雷劈,葉昊可是葉家今后的掌權(quán)人,亦是葉鵬有意培養(yǎng)成接班人的人啊!
葉璇靈雖然天賦更好,但身為一個女子,且憑借這一身天賦,斷不會蝸居在鼎城,今后她有更曠闊的天空.....所以,葉昊才是以后葉家真正的掌權(quán)人,葉家前輩們也都有意培養(yǎng)他,而葉昊本人也不負眾望,無論自身天賦還是領(lǐng)導(dǎo)能力,都配得上今后帶領(lǐng)葉家.....
可想而知,葉昊被殺的消息,無論放在葉家,亦或鼎城,都將掀起腥風(fēng)血雨的動蕩!相當(dāng)于,直接將葉家的半條命根子給砍了啊!
“葉昊可是跟老吳他們一起去找秦言的.....他自己都有著洪體境八重的修為,怎么會被秦言給?”
“是啊,老吳他們皆是武相境,秦言怎么可能在他們的手下殺了葉昊....”
眾人似乎不愿相信,直到一道聲音響起:“難道你們忘記那晚的女子嗎?或許是她對付的老吳.....”
此話一出,整個堂屋頓時沉寂下來,他們并沒有忘記,如今在勾欄附近的街道上,還留著一個深達數(shù)丈的凹坑,他們只是一時間沒有想到.....現(xiàn)在不光想到了那晚鎮(zhèn)殺葉家夜使的女人,同時,還意識到小瞧了對方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