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寶強(qiáng)道:“石榴,如果你是怕自己一個人住害怕,那我可以讓我家的艷芳來陪陪你,或者石莉也行。”
艷芳是秦寶強(qiáng)的女兒,比石榴大一歲,石莉是遠(yuǎn)房親戚石開化的女兒。
在石榴的印象中,石開化一家,都是老實人,但是膽小怕事,做事瞻前顧后,如果他們認(rèn)石榴這門親戚的話,剛才她和石順富兩口子吵的時候,為什么他們家就不敢站出來替她說一句話呢?這唯一的一門親戚,看樣子也靠不住,讓石莉來陪她住,算了吧!她膽子那么小,有什么事反而是石榴照顧她,而不是她來照顧石榴。
石榴搖搖頭,“叔,石莉,我和她不熟,艷芳就不麻煩她了,江鴻翔去土地廟住很不方便,你們都知道,那里根本沒辦法住人,他雖然是一個下放的勞教人員,但是他才十八歲,離家那么遠(yuǎn),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還去住土地廟那樣的地方,也太可憐了,反正我也是一個可憐人,我和他一樣的可憐,我們就一起相依為命,我不怕被他影響,大不了我也和他一樣的罪名,但是罪不至死吧!只要罪不至死,什么情況我都認(rèn)了。”
堂屋門外提著水壺的江鴻翔聽到石榴的這番話,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他爸爸三年前被打成了***分子,從此全家人受盡了別人的冷眼,許多人,包括之前的親戚朋友隔壁鄰居都對他們避而遠(yuǎn)之。
到了這里,他很幸運(yùn),遇到了石開亮,他不在乎他的身份,和他正常的交往,給他提供住處,教他適應(yīng)這里的生活,教他干活,讓他和他們家一起吃飯,本來石開亮死了,他失去了這份彌足珍貴的真情,以為他又得回到原來那種孤獨冷清的局面,但是石榴這個小女孩,她的大膽和坦誠,還有善良,讓他感動又讓他擔(dān)心。
開始的時候,他想著要照顧這個女孩才留下來的,現(xiàn)在看來,反而是她在時時處處照顧著他,維護(hù)著他。
秦寶強(qiáng)他們勸說了一番,石榴還是堅持要把江鴻翔留下來,他們也無奈,只能告辭要走,她既然執(zhí)意這樣,他們也只能讓她聽天由命了,這樣的年代,像石榴這樣執(zhí)拗這樣不悟識的人不多,除非傻子,到時候吃虧了,她哭都來不及了呢!
秦寶強(qiáng)他們臨走的時候,石榴從雜物間里拎出一些雞蛋,強(qiáng)塞給他們每人十個雞蛋,沒有東西裝,他們就撩起衣角兜著。
前幾年吃大鍋飯,不能開小灶不能開自留地不能養(yǎng)私人的豬雞鴨等,但是石開亮膽子大,把自己家的自留地和養(yǎng)家禽的地方打上圍墻照樣養(yǎng)雞種菜,還自己開火,村里人不敢惹他,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后來吃大鍋飯很快就把隊上的糧食吃光了,大家都餓了肚子,取消了大鍋飯,可以自己各家做飯吃,自留地也可以種,家禽也可以養(yǎng),但是不能買賣搞資本主義,所以大家種的菜也少,養(yǎng)的家禽也少,但是石開亮家的菜地聽說花樣很多,雞也養(yǎng)了許多,天天可以吃雞蛋,常常可以吃雞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