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大虎到達(dá)阮蘇笙的小茅屋時,他正在屋前烹茶。見錢大虎來,也不多言,只是給他遞了一杯剛煮好的茶,要他品品看。
“師傅的茶向來是最好喝的,”細(xì)細(xì)地將茶抿了一口,錢大虎由衷地感嘆道。那動作優(yōu)雅而高貴,絲毫不像鄉(xiāng)間野夫那般的粗魯。
阮蘇笙看著眼前長的比自己還高大的徒弟,神情有些感慨。轉(zhuǎn)眼十年就這么過了,他老了,而當(dāng)日的少年也已經(jīng)長大了。
若論初心,他也是不愿意讓他回到京城那吃人的候府去,可是不得不說眼前的人是真的很優(yōu)秀。他教授的那些知識,他都學(xué)的很好,甚至比他這個自詡天才的人還要學(xué)的好。
滿腦子的學(xué)識和一身高強的武藝若只是留在這深山里用來打獵,未免太過糟蹋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京城比師傅的茶好喝的人,多的是。大虎,我知道你來師傅這兒所為何事,師傅也不勸你什么,你只需要遵循自己的本心就行?!?br/> 見錢大虎,似乎有些迷茫,低頭又給他倒了一杯茶。
“我明白你的心思,你家媳婦是個體貼的,你對她的心思為師也看的明白。你想為她拼個好前程,讓她尊享殊榮,可在小牛村出頭的機(jī)會實在是太少,回京城去平南候府可以給你一個極高的起點。事情都有兩面性,候府這些年確實是虧欠了你,但也磨礪了你的意志,讓你不必被候府里那不堪的氣氛所污染?!?br/> “這些年來,老候爺并不是不想念你,只是他也有他的考量。你生母已逝,他若太多關(guān)注你,只會為你招來禍端。你生父又是個混不濟(jì)的,他怕我會護(hù)不住你,也是能理解的?!?br/> 阮蘇笙望著眼前裊裊上升的水汽,他已經(jīng)多年未見老候爺了,但是他的神情卻還是日常在他腦海里回印。老候爺夫妻倆待他恩重如山,對他的性格也是極為了解的,知道他必不會為難這個孩子,這個他心愛的女人為別人生下的孩子。
看著眼前的師傅情緒似乎有些不高,這讓錢大虎有些意外。在他的印象中師傅好像是無所不能的,天文地理、文治武功,就連占卜算卦也有涉獵。
錢大虎靜靜地抿著茶,也不多話,師徒二人就這樣靜靜地坐著。直到錢大虎,再次開口:“師傅,平南候夫人,我是說我生母她是什么樣的一個人?”
沒有娘親會舍得離開自己的孩子,錢大虎想他被送走時,那個生他的女人一定也是極為不舍的吧。若她還在世的話,是不是就會早些時間來找他,而不是在平南候府需要他出現(xiàn)的這么一個時候。
原本正淡然煮茶的人,聽到錢大虎問起,雙手一頓,那個女人呵!那是個傻的不能再傻的女人,為了家族毅然嫁給自己不愛的人,又為了兒子的性命毅然決然地將他推入生門,自己卻選擇了沒有退路的死門。
“你娘她名叫趙玉敏,是趙國公府的大小姐,也是當(dāng)時京城的第一才女。她在最好的年華里嫁給你爹,也在最危險的時候為你選擇一條生路,卻在你離開后的第二年,也就是平南候府被新皇重賞的那年去世。你娘若還在的話,或許平南候府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吧,她是個有大智慧的人?!?br/> 若敏敏還在,阮居安又哪里會這么的肆無忌憚,柳飄飄也就不會在平南候府里一人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