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樓下傳來一陣嘟嘟的馬達聲,隨即一條燈光顛簸從南頭照過來。高端低頭一看著實嚇了一跳,下邊墻根下那條小道從南邊開過來一輛三輪機動車,俗稱三馬子,他光顧聽耳麥的對話了沒注意下邊的動靜。高端嚇得屏住呼吸低頭死死地盯著三馬子,自己就懸掛在小道的上面稍有動靜就會驚動開三馬子的人,只要他抬一下頭就能發(fā)現(xiàn)大樓墻壁上掛著一個人,他萬一弄出聲馬上就會引來護礦隊的人,那樣的話自己的行蹤就暴露無疑了,說不定還會招來殺身之禍。
高端嚇出一身冷汗,他默默地注視著三馬子從下面駛過,幸好三馬子燈光壓得很低,只能照到前方幾米遠,五分鐘后三馬子才駛過了辦公大樓,高端回過神來再想聽他們的對話,耳麥里傳來的只有喘氣聲了。高端斷定是大皮襖走路的聲音,他猜測這幾個人已經散開,大皮襖很有可能要出來了。高端迅速順著管子出溜下來,腳一沾地便趕緊把微型竊聽器裝進背包,他遠遠跟在三馬子車后往回走心里不停地想:臥噻,這人都咋了,被敲詐的不光是我,還有人敲詐這幫家伙,這不是找死么,這也太可怕了。
高端腿被凍的有些發(fā)麻,歪歪愣愣跟著三馬子走出了煤礦辦公大樓墻根下的小道,快到煤礦大門口時他瞄了一眼門衛(wèi)室,沒看見有黃鶯的身影,他貓著靠近捷達車,輕輕拉開車門鉆了進去,他把背包放到后排座上,正想用手搓搓凍疼的腳腕子忽然有人敲車窗,高端瞪起眼睛朝窗外看,車窗上印著黃鶯那張肉乎乎的大臉。
高端勉強平復著心跳落下車窗說:黃大小姐你從哪鉆出來的,這么嚇人。
黃鶯問:干么去著?
高端回答:去嘩嘩著。
黃鶯臉上露著得意的笑容哈哈哈說:就知道你是去干這事了。
高端問:你也去著?叫我一聲咱倆一塊去呀。
黃鶯含著笑說:滾!凈瞎說,哎,啥時候你有時間我想請你吃個飯。
高端說:好啊,還是我請你吧。
黃鶯說:那就更好了,哪天啊?
高端暗想你這哪是請我吃飯活脫脫是蹭飯來的,但他馬上回答:后天怎么樣,我休息請你吃飯,你有空嗎?。
黃鶯說:行,一言為定,,??!對了,你能猜到我表舅他們商量啥事唄?
高端嚇了一激靈,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就愣愣地盯著她。黃鶯見他這副怪樣哈哈笑了,笑著說:后天啊,等你電話。說完轉身走了,走到煤礦大門口上了停在那兒等她的救護車,上車的時候她還朝高端揮了揮護士帽。
高端心在狂跳,黃鶯剛才那句話分明是話里有話,難道她知道自己竊聽了她表舅等人的談話?或者她清楚井下炸死人還被埋在井眼兒里的細節(jié)?高端越琢磨越害怕,后脖頸子冒出了冷汗。
這時一個人從煤礦大門出來徑直上了黑色路虎車,高端認出正是黃鶯的表舅大皮襖??粗笃ひ\戴著帽子的模樣高端暗自笑了,微型竊聽器是放在他連衣帽子里的,他戴上了帽子說明那個像紐扣一般大的監(jiān)聽器已經被甩了出去,大雪會掩埋那個東西,完全可以排除被發(fā)現(xiàn)的危險了。
高端閉上眼睛考慮竊聽到的消息怎么辦,這可是犯了大罪,把消息匯報給鄭國強或者李諾?可是自己沒有證據(jù)啊,又沒錄音,再說埋端木的井眼在那條巷道里,具體哪個位置自己竊聽里也沒人說,另外怎么說得到的這些消息,說自己竊聽了他們的談話?絕對不行,私自上手段是犯法的,不能說明消息來源還不能說清楚埋人的位置怎么申請立案偵查,就算立案了探員們去井下查找埋人的井眼估計也很難找到,還有就是大皮襖提的那個管案子的“慕頭”是誰?“刑偵局”只有一個姓慕的就是科長慕容彬,萬一他是?高端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此時真后悔沒有錄音,要是有錄音他就敢向科里說明消息的來源,可是說啥都來不及了,現(xiàn)在是空口無憑,高端又想起竊聽里說的馬田,他被炸傷被送進了“仁慈醫(yī)院”。高端意識到這個人非常關鍵,要想知道井下爆炸的真相只有讓他開口,井下炸死端木的真相才會被揭穿,可是大皮襖這撥人能讓他說嗎?高端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