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玉其人也,我上輩子一定欠了她。——連宋
我向來以為,彼都這輩子無緣子嗣。沖他對舊情那份上心,我也是對他佩服得很。兼之這個人一向冷冰冰的,我常常私下覺得,他定是很沒有女人緣的。
我也向來覺得,湮嵐這樣的大家閨秀,定是要嫁一個文韜武略貌品權(quán)財樣樣上等的俊杰,在我看來,將我退婚的連宋將軍自然是百里挑一的人物,只是他一條命是賣給朝廷的,為人又十分風(fēng)流,我估摸著為此連宋才匹配不上湮嵐。然而除了連宋以外,我朝權(quán)貴雖多,卻是庸才濟(jì)濟(jì),上不去臺面的遍地都是,便如被梨響叱走仍一臉色迷迷的某王公貴子。
我更一直覺得的是,彼都縱使在婚宴上給皇家點(diǎn)面子,也該繃著臉才是。我見慣了他冷冰冰的模樣,一時間對穿梭在坐席之間游走敬酒與被敬酒的,一身喜袍鮮艷明媚越發(fā)襯得面容俊朗風(fēng)神如玉的那個新郎官有些陌生。梨響更是向我對宴席里的鮮花們的竊竊私語進(jìn)行同聲傳譯:
嬌聲驚呼:“駙馬也好個人物呀!”
羨慕得很:“累累大方,氣度不凡,十四公主真是有福氣呢!”
小女兒羞態(tài):“駙馬風(fēng)姿無人能及."
………………
諸如此類。我不相信那就是彼都,本來與我還算有交情但為了一個女人反目的彼都。
然而他偶爾落到我身上的冷漠視線,卻讓我不得不相信,明顯是官場好手的男人,就是他自認(rèn)與我不共戴天的彼都。
一時間,呼吸都凌亂了。
“郡主小心——”
郁悶的看著衣裙上濕了一片,幽怨地看著梨響:“我不勝酒力,咱們離席休息一下吧。”
公主府的小婢女利落地領(lǐng)著我和梨響去換衣服,此時心情有些低落的我卻注意到有一道視線緊跟著我。看就看。我也不怕被別人看。今日之宴我本無心參加,奈何成筠說我與湮嵐不對盤已久,若連她的婚宴都不參加,未免太不給皇家面子。
皇家的面子是一定要給的,故而我冒著和連宋尷尬相遇的風(fēng)險來參加這宴,真是給了皇家的面子,我個人的小小顏面又算得了什么?
正當(dāng)我暗自慶幸到現(xiàn)在也沒有聽說連宋赴宴的消息換完衣物時,剛推開雅間的門,便看到前些日子里見過的美少年斜倚在墻上,姿態(tài)要多風(fēng)流有多風(fēng)流。
流蘇?
不,流蘇怎么會來這里?看來當(dāng)日我是認(rèn)錯人了。想到當(dāng)時醉呼呼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我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無視美少年,我很鎮(zhèn)定地拉著梨響近乎落荒而逃,不料梨響小聲道:“郡主,是連宋將軍。”
連宋,是這么個人呀。
我頓時不走了,站穩(wěn),定定地望著那個人。
梨響小聲打氣:“郡主加油,咱可不能讓你他欺凌。”連宋不過是慵懶地站在那里,實(shí)是沒有欺凌我和要欺凌我的意思,我不禁微微汗顏了。這連宋看著倒沒有要與我為難的意思,我當(dāng)然不能跟他計(jì)較什么。
“成玉見過連送大將軍,。”
我很佩服自己居然還能如此有禮,真是沒丟了我靜安王府的面子。
連宋含笑道:"郡主多禮。”又是一問:“郡主方才見了在下為何急急走開,莫非因?yàn)樵谙峦肆丝ぶ鞯幕槭拢ぶ鞑桓吲d么?”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曉得梨響對此事一直耿耿于懷,倒像被退婚的是她了。果不其然,梨響小聲地而氣憤地說道;“郡主看他多無理,咱們可不能縱著他。”
有這樣忠心的丫鬟,我還能說什么呢。
無奈笑道:“大將軍想多了。大將軍凱旋本是盛事,皇上賜婚也是為大將軍著想。然而成玉覺得,將軍夫人還是要合將軍意才行,成玉與大將軍素未謀面,怎敢讓大將軍娶成玉?成玉私下揣摩著,大將軍大概早有意中人。想來,不久便能聽到將軍喜訊了,成玉在此還是要先恭喜大將軍。不過為意中人抗旨,成玉雖不敢與大將軍相比,卻是十分佩服大將軍的。然而成玉真是從未見過大將軍,更從未想過大將軍會站在公主府里供小姐們休憩的雅間來,故而失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