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開,裴鄴坤挪挪眼珠子示意讓她自己去倒。
他說:“棕色那個茶杯我的?!?br/>
李蔓把里面剩著的茶葉渣倒掉,簡單沖洗后倒入白開水。
她背對著他,寬大的黑色工作服遮到她屁股那,藍(lán)色的牛仔褲緊緊包裹住她的兩條細(xì)腿,李蔓穿的是他的拖鞋,又白又小的一雙腳和這拖鞋格格不入。
裴鄴坤穿著昨兒的背心,手臂輕微骨折打著石膏,也不好穿袖口緊的衣服,這背心淋過雨還沾過土,這會不知怎么,只覺得渾身難受。
李蔓喝了兩口,她不愛喝熱水,總覺得喉嚨里會有股沙沙感,裴鄴坤一眼看穿她的想法,下命令:“給我喝完。”
李蔓一口氣干掉,像赴死的戰(zhàn)士。
她揉著喉嚨,轉(zhuǎn)身看見裴鄴坤把背心卷到胸口,雙指夾著煙,懶懶的看著她,這模樣活像個地痞流氓。
“你很熱?”她問。
“穿著難受?!迸徉捓ふ酒鹕恚皫闳コ燥??!?br/>
李蔓:“你換件衣服再去吧?!?br/>
裴鄴坤晃了晃受傷的右手,“不方便?!?br/>
“我?guī)湍銚Q?!?br/>
他衣柜里衣服不多,兩件工作服,幾件背心和t恤,還有亂七八糟堆在一起的褲子,李蔓翻來翻去找到一件短袖的白色襯衫。
裴鄴坤:“再幫我拿條長褲?!?br/>
裴鄴坤叼著煙站在那,凝視李蔓的背影。
李蔓走到他面前,她個子也不算矮,一米六七,但還是比他矮了一個頭。
她拉住背心的左側(cè),“你左臂先出來。彎點腰?!彼驯承膹乃X袋上褪下。
裴鄴坤弓背,嘲笑道:“小矮子?!?br/>
李蔓不甘示弱:“猿人泰山?!?br/>
裴鄴坤直起腰朝她臉上吐了口煙,“找抽呢。”
李蔓看他一眼,細(xì)長的眸子沒有太大情緒變化。
她小心翼翼把背心從石膏手上脫下,她拿過襯衫,先給石膏手套上。
裴鄴坤褲袋里手機(jī)震動兩下,是短信,他拿出來看了看直接丟桌上。
李蔓問道:“背心誰給你穿的?”
裴鄴坤吸了口煙,說:“護(hù)士?!?br/>
她給他扣紐扣,他腹部有一排毛發(fā),從肚臍漸漸往下,越往下越濃密,彰顯男人野性。
兩人貼的近,他身上的荷爾蒙氣息將她包圍。
她想到自己的做夢,夢里他的身軀也是這樣偉岸。
李蔓抿了抿唇,淺淺的呼了口氣。
裴鄴坤垂眸打量她,他只能看到她的頭頂,李蔓的手偶爾不小心刮到他腹部,纖細(xì)白嫩的手軟得不得了。
她把褲子給他,“這你自己換?!?br/>
他把煙叼嘴里,單手解褲腰帶。
李蔓背過身。
她聽到他輕輕的笑聲,接著是衣料摩擦的聲音。
裴鄴坤把換下的褲子往地上一扔,搗鼓了會說:“過來,給我扣個皮帶。”
他平日里很少會穿牛仔褲,主要是小解太麻煩,還要系皮帶。
李蔓拿起掛在床頭鋼桿上的黑色皮帶,雙手圈住他的腰身,她腦袋蹭到他胸膛,毛茸茸的,撓的人心口癢。
她很生疏,給自己系皮帶很順暢換個方向就怎么也扳不過來。
李蔓微微蹲下身從下而上看。
陸北想上來給手機(jī)充電,走到門口卻發(fā)現(xiàn)是這幅光景,大喊道:“坤哥,對不?。∧銈兝^續(xù)!繼續(xù)!”說完撒腿就跑。
裴鄴坤一個字都沒說陸北就沒影了。
李蔓緩過神才自己對著他的襠部,耳根瞬間一燙。
她直起身,“怎么穿進(jìn)去?”
裴鄴坤握住她的手,“往這里。你這智商別把學(xué)生往陰溝里帶。”
李蔓故意收緊,裴鄴坤絲了聲。
簡直和以前沒兩樣。
長得清秀水靈,實際性格要強(qiáng),半點虧都吃不得,就跟帶刺的玫瑰一樣。
裴鄴坤帶她去食堂吃完飯找陸北搭車,陸北只覺得這兩人紅光滿面,上車時,他靠在裴鄴坤耳邊嘿的一笑,說:“弄這么久?”
裴鄴坤抬手給了他腦袋一掌,“盡瞎雞|巴亂扯?!?br/>
陸北拍拍胸脯,“我懂我懂,人妹子臉皮薄,我不說了不說了。”
李蔓別過頭,裝作沒聽到。
男人音色粗嗓門大,總自以為自己在講悄悄話。
......
凌晨一點多,救援隊與趙師傅取得聯(lián)系,裴鄴坤本在車?yán)镄菹?,聽到消息鞋都來不及穿赤腳奔過去。
裴鄴坤皺著眉,漆黑的眸子深邃無邊,面對著視頻,似有很多話說,最后咬牙只對趙師傅說了一句:“再撐一會?!?br/>
趙師傅的家人喜極而泣,一家老小抱在一起哭。
裴鄴坤扶著額頭慢騰騰往回走。
李蔓拎著他的鞋子站在幾米開外看著他。
他在邊上的管道上坐下,李蔓走過去把鞋放他腳邊,軍綠色的工作布鞋,他直接蹬進(jìn)去,腳跟露在外面。
“你跟趙師傅認(rèn)識多久了?”李蔓坐在他身旁問道。
“七八年了吧。”
“趙師傅多大年齡?”
“那老頭干完今年就退休,都五十多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