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覺得,自己應(yīng)該算是玻璃心,太過脆弱,太容易情緒波動。
比如此刻,雙腿麻木的走著,汗水流進眼睛里面澀澀的疼,她沒哭。卻在聽到哥哥李國強焦急的聲音時,哭了。
“梅啊,你這是……?快上洋車子,哥馱你回去,包袱也給我背著……”。
李國強疼妹妹是肯定的,但是不能否認(rèn),這個哥哥平日里略有些嘮叨,尤其喜歡教育小梅,話一開了溜兒,那就堵不住,非得說過癮了不可。
可是這會兒,疲累的雙腿懸了空,一只手還能緊抓著哥哥的后衣襟,腦袋也能隱藏在哥哥的陰影下,烈日曬不到,小梅用另一只手抹抹眼淚,又滿意的笑了。
李國強的叨念就像催眠曲兒:“梅啊,你又往家里運的什么破爛兒東西?這大熱的天兒,非得往外跑,一家人吃飯都沒回去,咱爸咱媽急的呦,火上房了都,擔(dān)心你出來賣頭花被欺負了,叫我出來接接,哥都找了好幾條街啦……”。
小梅翹著嘴角兒,好心情一直持續(xù)到進家,當(dāng)大包小包兒攤開在眼前時,聽著小梅興奮激動的講述這半天的收獲,一家人全聽愣了聽傻了。
姐姐上中班還沒走,杏核眼兒瞪成了溜溜圓,抬手摸摸腦后的向日葵頭花,再看看小臉兒發(fā)紅,聲音都嘶啞了的妹妹,長嘆了一口氣。
辛苦勞碌一個月,掙的工資還不如小妹妹兩天忙活兒,求李小紅的心理陰影面積……
“我以后……有空就幫著你多做些。”不但姐姐這么許諾了,母親和哥哥也決定都來搭把手兒。
父親興奮過后,眉頭又皺了起來說:“梅啊,你也別太辛苦,把手里的存貨折騰折騰,干凈了就好好用功念書,別覺著能掙錢兒就把學(xué)業(yè)又丟了,得分清哪頭重哪頭輕。”
李母一聽不樂意了,把半碗雞蛋羹往閨女近前推了推,反駁道:“孩子爭氣著呢,今兒不是早起背書去了?梅你只管把活計交給媽做,媽都學(xué)會了,能替你。”
小梅齜牙樂,心里琢磨,這事兒目前誰都替不了,想要把頭花和衣服換個好價錢,必須她自己把關(guān),不斷更換新樣式。
而且,雖說學(xué)業(yè)是最重要的,在目前一窮二白的情況下,學(xué)費沒有著落,還是首當(dāng)其沖的要掙錢,掙多點兒錢。
下午,她打算去找邱師傅,如果可以借用一下邱師傅的縫紉機,加工完她這幾身衣服,然后做一下熨燙,掛出去賣掉,這才是最關(guān)鍵的轉(zhuǎn)折點。
縫紉機目前的價格,是二百多元,小梅目前還沒有購置的實力。但是,如果邱師傅不肯外借,小梅的縫紉機還是必須要添置的,頂多再辛苦些,時間上再打緊些,一支一支頭花積攢原始資金。
吃過午飯,簡單的給自己清洗了一下,小梅換了一身衣服,然后打著睡午覺的旗號,關(guān)好門,平心靜氣的,把買來的布料攤放在床上。
按照心中最初的設(shè)計,給其中一塊布料做了剪裁。耳朵里,一邊聽著隔壁屋子里,姐姐和媽媽偶爾傳來的,小聲的談?wù)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