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覺得這聲“夫君大人”飽含敷衍和諷刺,樓澈心一怔,還沒意識到自己做什么,已經(jīng)一把把歸晚樓了過來,歸晚一驚,張大眼,驚詫地對上樓澈的眼。
????樓澈包住歸晚略嫌冰冷的手,雅彥一笑:“天氣這么冷,你還打開簾子,讓他們讓路不就行了。”話音里帶著薄薄的責(zé)備。
????抽出自己的手,歸晚淡笑:“他們一個是皇后的娘家,一個是螢妃的親屬,我怎么敢…又怎么能?”
????樓澈不以為許地笑著,撥過歸晚的頭發(fā),聲音依然很溫柔:“為什么不能?”發(fā)現(xiàn)歸晚穿著宮裝,眉心一皺,“天寒地凍的,你不冷嗎?”
????歸晚輕挪開身子,向著馬車內(nèi)靠一靠,沒有回答。
????樓澈沉默半餉,忽而說道:“南邊剛進貢了兩張罕見的極地雪狐皮,冬天最保暖,我讓人給你做件衣服如何?”
????歸晚莞爾一笑:“不是應(yīng)該給皇后和螢妃嗎?”
????樓澈面色溫和,笑意不減:“皇后的那件已經(jīng)不需要了。”
????歸晚定定地看著樓澈,像是頭一次看到他似的,她的丈夫外表溫如玉,內(nèi)里卻冰冷如霜。想起皇后一個人在宮中的凄然的情景,心里一酸,她問:“皇后的事,是你做的嗎?”
????樓澈楞住,沒有想到這個問題被歸晚直白地提了出來,多少人背地里這么想,敢這么問出來的,沒有。想起歸晚最近和皇后走得比較近,忽然有點明白她今天的一反常態(tài):“歸晚,不要參與政治,這里面牽涉很多關(guān)系。”
????“你知道皇后是無辜的,”歸晚說,“你知道的,為了螢妃,你要乘這個機會除了皇后嗎?你怎么可以這樣做?為了個女人,你要毀了后宮嗎?”聲音揚高,情緒略有些不穩(wěn)。
????“歸晚……”樓澈抓住她的手臂,“你聽我說…”
????歸晚不語,冷然等著他解釋。樓澈無奈地一笑,緩緩道:“這件事并不如你想的這么簡單,這件事間接和皇后有關(guān)系,后面還牽涉到家族問題和朝堂勢力分布,你不要聽信皇后一家之言。”
????聞言,歸晚臉色舒緩很多,輕問:“皇后牽涉到此事,會怎么樣?”不等樓澈回答,她又道:“你不要傷害皇后好嗎?放她一條生路,她畢竟是國母,當(dāng)今大皇子的母親啊。”
????從沒有見過歸晚情感浮動如此之大,這個女子一直是那么淡然,現(xiàn)在卻露出那么婉然的柔情,不忍拂逆她的請求,樓澈禁不住嘆息一聲,點了點頭,應(yīng)允了。
????歸晚心一寬,只要樓澈答應(yīng)了,問題應(yīng)該就沒那么嚴重了。露出盈盈笑容:“夫君大人,謝謝你。”
????又見到這種笑容,樓澈也笑了,如三月春風(fēng)。
????天載二年春,“護國寺”一案終于了結(jié),因此案查無實證,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但是流傳此事跟皇后甚有牽連,皇上在案后大幅削減國丈方面的官員,因此朝堂議論紛紛,相反,螢妃的娘家勢力得到鞏固,就這樣此消彼長之下,國丈府風(fēng)光已經(jīng)不復(fù)如舊。
????“至少皇后宮的禁軍已經(jīng)撤出,后位也保住了,其他的就不能再奢求了。”纖纖玉指折下剛冒出新芽的柳枝,湊到鼻前,輕輕嗅,果然帶有春意盎然的氣息啊,歸晚露出欣慰的淡笑,放下柳枝,轉(zhuǎn)首問道:“沒有發(fā)生其他事了嗎?”
????管家低著頭,聲音刻板沒有起伏,像是背書似的匯報:“沒有其他事了,這半月來外面議論最多的也就是‘護國寺’的案子。”
????“外面?zhèn)鞫嗔耍瑐髂伭耍簿蜎]事了。”歸晚笑語,樓澈答應(yīng)她的事果然做到了,皇后的地位保住了,后宮沒有亂成一團糟。一切隨著春天的到來都在往好的方面發(fā)展。想到這,她更感到一種朝氣蓬發(fā)的感覺。
????“皇后呢,有什么反應(yīng)嗎?”
????“沒有,”管家沉穩(wěn)地說道:“沒有任何反應(yīng),后宮已經(jīng)一切如常了。”
????把柳枝插進花瓶里,隨意撥弄兩下,歸晚放下了心中大石,半個月了,自從和皇后談過之后,就一直耿耿于懷的事情似乎得到了解決,歸晚勾起嘴邊弧度,正想吩咐管家退下,忽然又感到哪里不對勁,細想一下,皇后的性格婉約,但是說到就一定會做到,是標準的外柔內(nèi)剛,她說過會殺螢妃,難道現(xiàn)在會罷手嗎?
????不會,她一定是在等...等待最好的時機,想到這,皇后凄美的笑容似乎又重顯眼前,不自覺得,手上加緊了力道,柳條應(yīng)聲而斷,歸晚倏地低頭,看著新折的柳,如此的脆弱啊,眉一蹙,她轉(zhuǎn)過身:“派人監(jiān)視國丈府,一有不尋常的動靜就告訴我。”現(xiàn)在異常的平靜隱隱給她一種風(fēng)雨欲來的感覺,她不能不防備。
????皇后啊,你可千萬別鹵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