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坡上,禁軍不斷忙碌著,一個士兵邊跑邊指揮,旁邊突然插出一個士兵,開口說道:“副隊,能不能讓士兵休息一下,已經(jīng)整整一天一夜了,兄弟們都累了。”
????被稱做副隊的士兵臉有難色,情不自禁向著左邊的高坡望去,一抹雅彥俊朗的身影站在那里,動也不動似的,回頭答道:“不能休息,看到樓相的臉色沒有,都不想活了嗎?”想起昨天跟樓相匯報后就變成了這樣子,暗暗一嘆氣,自從知道掉下谷的是樓夫人,樓相就處于寒怒狀態(tài),隨著時間的推移,臉色越來越差。
????報告的士兵也感慨無限,小聲埋怨道:“這鳳棲坡的大火花了一天多的時間才撲滅,現(xiàn)在天色已經(jīng)晚了,根本就沒辦法下谷去找人。”
????聞言,副隊也嘆了口氣,說道:“沒有辦法,如果真的找不到人,我們只怕......”后面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想想就覺得膽寒不已。
????士兵無奈,望了一眼樓相站的地方,莫名的寒意竄上脊椎,突然回頭說道:“對了,那個少年怎么辦?”話音低沉,顯出疲憊的姿態(tài)。
????副隊皺起眉,想起昨天下午急馬趕來的少年,頭疼起來。自從樓相通知家里,樓夫人墜谷的事情,下午時分,一個少年急馬趕來,剛一下馬,馬就因為過度勞累倒地身亡,想起那場景,他到現(xiàn)在還歷歷在目。
????那種少年,任誰見了都不能忘懷吧,聽說他是樓相的得意門生,一表人才,更難得那種如水清澈的氣質(zhì),真是個俊秀的少年啊!當(dāng)兵這么多年,就這兩天內(nèi)見過的人物最出彩了,昨天還在納悶,難道出色的人物都聚集到樓府去了嗎?
????像那個親切俊秀的少年,沒有人不喜歡吧。他一到,萬分著急,似乎有種痛苦糾纏著他一般,一定要到谷底去,明明是個文弱書生,誰敢讓他冒這個險,何況鳳棲坡昨日還是熊熊烈火。最詭異的事發(fā)生了,那個少年像化石一般在山坡上站了一夜,不吃不喝不說話,今天早上再看見他,簡直跟昨天判若兩人了。
????昨日看見他時,是個清澈無比的少年,那種俊美甚至有點跨越性別的界限,但是今天的他,頭發(fā)早被大風(fēng)吹散,面容有點憔悴,昨日還清澈透明的眼眸今天充滿了深沉,和一種寒冰似的涼意,是少年一夜之間變成了男人嗎?一夜能改變一個人這么多嗎?
????“副隊啊,那個少年真有些可怕啊,昨天還不是這樣的。”士兵無奈地說道,“他已經(jīng)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要不要給他送去啊。”
????副隊點了點頭,復(fù)又搖了搖頭,說道:“還是我去吧。”拿過士兵手里的竹籃,向著右邊的坡邊走去。還沒有走到那個少年的跟前,少年就倏地回過頭來,問道:“能下谷了嗎?”前一日還顯得清脆的聲音,今日已經(jīng)變成冰霜似的寒冷。
????搖著頭,副隊正想把吃的東西遞過去,卻看到少年看也不看地轉(zhuǎn)過了頭,繼續(xù)盯著谷底看。心里暗嘆一聲,副隊注視少年,本想要勸,突然想到勸也沒有用,也就不開口了。
????少年的頭發(fā)被風(fēng)刮起,半邊的側(cè)臉一夜之間生硬起來,眼神因為下定了某種決心顯得堅韌不拔,深沉難測,俊雅的臉龐失去了如水透明,卻多了一份難以言喻的冷酷和偏執(zhí),一夜的改變在他身上透出一種異邪的俊美,讓人移不開目光。
????這里是鳳棲坡,站在這里,可以把整個山谷映在眼里,天色早已暗了,眼下黑茫茫一片,似乎是個無底的黑洞一般,什么也看不清,他定定地站著,許久許久,到底有多久了?
????風(fēng)很大,咆哮般地刮過耳邊,其他什么聲音都聽不見了,她在哪里,在谷底出事了嗎?一想到這些,他的心就很痛,想是缺了一塊,痛得他刻骨銘心,痛得他無法思考,只能無助地失神地深深凝望著谷底......
????那一天,遇見她時,也是這樣很暗的黑夜......
????戲班要進皇宮唱戲,班主興奮無比,說什么昆圓戲班從此就是天下第一的戲班了,戲班中的任何人,都顯得異常快樂,只有他,無法融入快樂中。
????他出生在一個沒落書香門第,從小生活甚是清苦,也許是受到父親影響,他本性無欲無求,人人夸獎他親切清澈的氣質(zhì),又有誰知他內(nèi)心也如水一般,透明,無我,任何人都是水面的倒影,人走開了,也就消失無痕了,一直以來,他在追尋,自己想要什么呢?到底什么人能在他的心中長留印痕呢?
????皇宮宴會開始了,他遠遠地躲開,找了個清靜的地方看書,沒有想到,竟然看到了宮闈中最禁忌的一幕,等待他們的離開,他剛認為麻煩遠離了,就遇到了她,黑暗中,看不見她的臉,只是她的聲音清脆,淡然,自如,讓他有點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