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洛無功而返。
雖然就他的本心而言,他是真想把湖灣酒店的每一間客房門敲開,檢查里面有沒有畫家的蹤跡。
但這種蕩氣回腸的搜查方式,也就只能在心里妄想一下。
先不說這種搜查合不合規(guī),哪怕合規(guī),他馬洛也不敢搜啊,畢竟湖灣酒店作為芝加哥最頂級的酒店,誰知道這里的客房里都住著什么大佬。
萬一馬洛敲開一扇門,里面是fbi高層和小情人度假,你說這情況尷不尷尬。
所以別說上門搜查了,馬洛連堵門都做不到,只能安排人手把湖灣酒店前后門看死,自己帶隊灰溜溜的要走出酒店。
“站長,我們不查一查畫家登記在湖灣酒店的名字嗎?”眼看隊伍要悶頭撤退,一fbi探員試著提議道。
“你覺得那樣一個狡猾的混蛋,會把真實姓名登記在酒店名單上?”
白一眼問出愚蠢問題的小弟,馬洛正準(zhǔn)備繼續(xù)往前走,一直跟在他身側(cè)的蒂法開口道:“站長,我覺得弗蘭克·泰勒這個名字,我們還真可以細查一下。”
蒂法說著,將手機界面展示給馬洛,上面正是‘弗蘭克·泰勒’的個人檔案。
多余的信息不必看,馬洛的眼神直接看到了檔案最后一欄,是關(guān)于失業(yè)金的申報記錄,上面清清楚楚寫著——【弗蘭克·泰勒,離職于藍杉證券?!?br/> 再結(jié)合畫家最開始作案時,曾在鈔票編碼上明確表示過對華爾街的憎恨,馬洛確實可以大膽推測,這個弗蘭克·泰勒,就是畫家的真實姓名。
“他媽的,這個混蛋還真敢留下自己的真實姓名啊?!?br/> 咧著嘴,咬著牙,馬洛瞪大眼睛下令道:“查!去把芝加哥大小機場未來一周的乘客名單都給我查出來。”
“那混蛋敢這么光明正大的留下姓名,就是想和我們來一場堂堂正正的對決,就賭我們即便知道了他上哪一架飛機,也不可能抓得到他!”
“這是他身為魔術(shù)師的自負,就喜歡在聚光燈下,完成自己的逃生魔術(shù)!”
對羅蒙一個多月的高強度追捕,已經(jīng)讓馬洛完全了解了羅蒙展現(xiàn)出來的畫家人設(shè)——
一個大膽的,瘋狂的,喜歡刀尖上舞蹈的欺詐師,或者說魔術(shù)師。
馬洛和他手下的探員,調(diào)查過大量和羅蒙有接觸的女性,這些女性無一例外全部表示過,這個男人的魔術(shù)手法讓人心動。
等等!讓女人心動的魔術(shù)手法。
提到了檢查飛機乘客,又提到了魔術(shù)手法,這兩點一結(jié)合,讓馬洛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空姐小情人珊迪。
在那天吵架的時候,珊迪也曾對他表示過,那個風(fēng)度翩翩的副機長很有情趣,會玩一些精彩的小魔術(shù)。
不會吧。
珊迪喜歡上的男人,不會就是畫家吧?
一想到自己的情人,有可能愛上自己追捕的犯人,這中間的酸爽感覺,讓馬洛的頭皮一陣陣發(fā)緊,就好像是有人把綠色的芥末醬,抹在了他的頭皮上似的。
咕嘟。
艱難的吞口口水。
馬洛微微張口,聲音沙啞的補充道:“除了乘客,機組成員的名單你們也給我一并檢查一下?!?br/> “站長,機組成員也查?”
“查!必須查!”
離開湖灣酒店的時候,馬洛的雙腿有些發(fā)軟,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出手慢了的老布羅迪長出一口氣:
“還好!還好是畫家把fbi給耍了,不然畫家真讓fbi這群聯(lián)邦鷹犬帶走,我的復(fù)仇計劃可就要跟著泡湯了?!?br/> “家主,雖然畫家沒讓fbi抓到,可fbi都抓不到的人,我們又該去哪里找呢?”一小弟對著老布羅迪提出疑問。
“畫家會去舊金山?!?br/> “去舊金山?為什么?”
“為了一樣?xùn)|西。”
老布羅迪的眼神陰戾起來:“我這段時間一直在思考,全世界做假鈔的家族那么多,為什么畫家針對的是我的家族?!?br/> “等我把所有的不可能全部排除之后,我找到了答案!”
看著家主臉上的熊熊怒火,小弟好奇問道:“家主,我能知道為什么嗎?”
“你當(dāng)然可以知道,富蘭克林,你可是我的心腹?!崩喜剂_迪拍拍富蘭克林的肩膀,語氣有些凄涼的說道:“如果我猜的沒錯,畫家會盯上布羅迪家族,是因為曼寧當(dāng)年留在這里的手提箱?!?br/> “曼寧?”聽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富蘭克林恍然道:“家主,我想起來了,為了提升變色油墨的產(chǎn)量,我們邀請過一個化學(xué)大師,那個人就叫曼寧?!?br/> “對,就是他。”老布羅迪點點頭:“不過他不只是化學(xué)大師,而且是藥劑學(xué)大師,他曾就職于奧斯威爾集團旗下的醫(yī)藥研究所?!?br/> “后來他從奧斯威爾集團離職,并帶了一個手提箱放在了我這邊?!?br/> 富蘭克林沒傻乎乎的問離職為什么會被盯上,他只是輕巧點點頭,開口道:“那我們回舊金山?”
“不,不能回舊金山,回了舊金山,就變成了畫家在暗,我們在明,那樣我們會陷入被動,我們必須在芝加哥動手!”
老布羅迪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決絕,他抿著嘴,沉吟片刻后開口道:“亞瑟那邊都安排好了?”
“是的,亞瑟少爺那邊已經(jīng)成功抵達意大利?!?br/> “到了啊……那就好,亞瑟的母親就是意大利人,我相信那小子很快會習(xí)慣意大利的生活?!?br/> 聽出了老布羅迪語氣中的犧牲意味,富蘭克林插話道:“家主,其實除去美國國內(nèi)的這些合作者,我們還有不少國外的合作者,您真的有必要做到那種程度嗎?”
“畫家必須死!”
老布羅迪的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我的爺爺,我的父親,我,我們祖孫三代人共同締造了今天的布羅迪家族,我絕不能容忍有人破壞了它,還能安然無恙的活著!”
只是為了家族的榮光?
我覺得不止如此吧。
忠心耿耿跟隨了老布羅迪二十年,富蘭克林很了解他的這位老主人,為破解新版美鈔傾注了多少心血。
如此多的心血投注進去,如果是整個假鈔界都沒有人能破解新美鈔的秘密,那么老布羅迪還能安慰自己一句——不是自己無能,而是新版美鈔根本無法破解。
但是隨著羅蒙的出現(xiàn),老布羅迪給自己構(gòu)建的虛假安慰破碎了,他想殺了羅蒙,除了為家族復(fù)仇之外,更是為了抒發(fā)心中的妒火。
“家主,您說吧,我能幫助您什么?”
不管老布羅迪復(fù)仇的具體原因是什么,作為他身邊真正的心腹,被老布羅迪在人生低谷拉出泥潭的富蘭克林,是可以拼上自己一切,甚至是生命的。
“幫我想一個能把槍械帶上飛機的辦法。”老布羅迪提出要求。
“您要在飛機上動手?”富蘭克林問:“可您知道畫家會坐哪趟航班嗎?”
“畫家是一個注重儀式感的人。”老布羅迪語氣肯定:“他絕對會選擇圣誕節(jié)那天上門,給我一個圣誕驚喜。”
“家主,如果只是圣誕節(jié)上門的話,他也可以提前去舊金山啊。”富蘭克林還是不相信畫家會這么聽話的圣誕節(jié)登機。
“富蘭克林,你別忘了,畫家要面對的人,不只有我們,還有一直追捕他的fbi,他和fbi的告別儀式,一樣會選在圣誕節(jié)進行。”
雖然是被盯上的獵物,但老布羅迪反而因為自己的獵物地位,能夠更好揣測出獵手的心態(tài),成為羅蒙這出貓鼠游戲里,最先察覺到危險與機會的老鼠。
相比較而言,作為追獵的白貓,序列五在芝加哥的進度就要慢上一些。
她雖然提前猜到了羅蒙不會在湖灣酒店束手就擒,但她卻猜不出羅蒙會把最終舞臺定在哪里。
“狐貍先生在芝加哥的舞臺,到底會定在哪里呢?”
揉著太陽穴,序列五感覺自己都要把腦袋想破了,也想不出羅蒙在芝加哥的演出安排是什么。
她當(dāng)然想不出來。
畢竟羅蒙故意暴露行蹤,把fbi引來芝加哥,然后又在湖灣酒店暴露自己的名字,把fbi的目光引到飛機上,僅僅是為了還原電影里的名場景:
——即電影男主為了登上被fbi重重監(jiān)視的飛機,去大學(xué)里招了一幫空姐實習(xí)生,然后利用這些美人空姐吸引fbi的注意力,最終自己安然登上飛機。
羅蒙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還原電影,當(dāng)然不是序列五這種正常人類能夠揣摩懂的。
就在序列五盯著芝加哥地圖,冥思羅蒙到底要在芝加哥干什么的時候,另一邊f(xié)bi的調(diào)查進度也不理想。
他們調(diào)取了芝加哥未來一周所有乘客以及機組成員的名單,但這些名單里,并沒有一個叫‘弗蘭克·泰勒’的人。
是這個混蛋還沒有買票。
還是我猜錯了畫家的用意。
其實那狗小子完全沒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大膽,他搞出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只是為了吸引fbi的眼球,好讓自己從其他方向逃走。
馬洛現(xiàn)在的壓力有點大,他當(dāng)時言之鑿鑿的表達了自己對畫家的了解,但是隨著一切如常的機場名單被調(diào)出,他又一次成為了小丑。
只不過這一次成為小丑,馬洛還是有那么一丟丟小確幸的,畢竟‘弗蘭克·泰勒’的名字不在機組名單里,起碼能證明珊迪出軌的人不是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