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村民里有兩個白仙仙認(rèn)識,就是住在山腳下少有沒搬走的住戶之二,李富貴和李成功。今天下午坐著三長老的三輪車回山時,這兩人在田里栽種,還熱情地跟他們打過招呼。
另外三個看著倒是面生,年紀(jì)也不大,因為進山趕路顯得氣喘吁吁,一眼看到穿大褂的二長老,眼里燃起光亮:“沒想到山中還真有老道長!”
李富貴說:“跟你們說還還不信,我們不會騙人的!”他看見另外兩位長老也從屋內(nèi)走出來,神情激動:“三位老先生都在,這下有救了!”
二長老溫聲開口:“富貴,出什么事了?”
李成功在旁邊搶答:“是鎮(zhèn)里的張老太太!”
三長老嘶了一聲,他每天在鎮(zhèn)上送快遞,消息要比大長老和二長老靈通很多,“是前幾天病逝的那個老太太?她不是今天下葬嗎?出什么事了?”
幾人眼里都流露出驚恐,李富貴咽了下口水道:“就是……就是下葬的時候出的事!”他顫栗著說:“老太太出喪路上棺材翻了,本來定死的棺材蓋不知道怎么松了,掉下來砸死了人!”
三位長老同時變了臉色。
葬禮一事學(xué)問頗多,無論靈堂拜祭還是陰宅風(fēng)水都有一套自己的程序規(guī)矩,如果是正常死亡的人,按照程序走基本不會出事。就算有什么事,也不過是一些心愿未了或者不甘心死亡,這種很容易解決。
但涉及到人命,事情就不簡單了。
新喪本就帶煞,煞氣見血,更為兇惡。
大長老突然想到什么,轉(zhuǎn)頭對二長老道:“這個張老太,是不是就是……”
二長老嘆著氣點了下頭:“柏鎮(zhèn)上的走陰人,十幾年前我們曾一起解決過十三村上小孩身的黃仙。”
走陰人也就是神婆,他們自成一派,是人與鬼之間的溝通橋梁,不管是活人心愿還是死人心愿,都可下至陰間互為傳達(dá),替人消災(zāi)免難驅(qū)兇治病。
現(xiàn)今社會自稱是走陰人的大都是騙子,但這位張老太卻是有真本事的。
這樣的人活著的時候就算本領(lǐng)通天了,現(xiàn)在過世又鬧出人命,恐怕煞氣難擋,已經(jīng)化作厲鬼了。
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三位長老不敢耽擱,立刻收拾東西準(zhǔn)備隨村民下山處理。
白仙仙手里還捏著一顆草莓,想幫忙又不知道從哪幫起。
剛才他們說什么鬼啊煞的,她就已經(jīng)嚇成傻逼了。
大長老換好衣服,取出銅錢幣,見白仙仙瑟瑟發(fā)抖的慫樣,看她的眼神又無語又無奈,當(dāng)著外人的面倒是沒罵她,只道:“仙仙,替我把香爐點上。”
祖師爺神像前供著香爐,白仙仙跑到祖觀看著六位祖師爺才沒那么怕了。
點好香爐,大長老神情凝重,將三枚銅錢熏在香爐上,致敬祝告。
這就是占卜中的一種,叫做以錢代蓍法,大長老尤擅占卜,每次做什么事之前都會先卜兇吉。
白仙仙不懂這些,站在旁邊看他求卦,卦象出來的時候,大長老似乎愣了愣。
白仙仙瞅瞅他,又瞅瞅看不懂的卦象:“大長老,怎么樣?”
他卻沒回答,只是平靜地收起銅錢,起身道:“走吧。”
他一起一跪,風(fēng)進了口,又帶出一連串的咳嗽。白仙仙聽他咳得這么厲害,又著急又擔(dān)心,但見幾位村民神情焦急,也知道他是肯定要下山的。
見三位長老都準(zhǔn)備出發(fā),白仙仙一咬牙一跺腳:“我也去!”
三長老驚訝地掃了她一眼:“你從小不是最怕白事喪禮,路上遇到了都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今天怎么不怕了?”
白仙仙硬著頭皮:“有你們在,我不怕!”
三長老笑道:“行,走吧,讓你見識見識長老們的厲害。”
二長老突然回過頭說:“仙仙,你去把六靈劍帶上。”
白仙仙愣了愣,二長老道:“一會兒解決起來恐照顧不到你,六靈劍靈力充裕,厲鬼不敢近身,你拿著防身。”
六靈劍就是白家傳承的法器。
曾經(jīng)只有每一代道法最為高深的人才有資格使用六靈劍,可一代一代,到最后,能拿起六靈劍的人已經(jīng)沒有了。
哪怕是三位長老,也無法稱心使用,二長老曾說:“六靈在手,猶如沉鐵。”
就是說這木劍拿在他們手上時跟拿著一塊沉鐵一樣重,光是拿動它已經(jīng)十分吃力,更別說還要揮舞它作法。
白仙仙是近百年來,唯一能輕松拿起六靈劍的人。
聽二長老這么說,白仙仙趕緊掉頭跑回祖觀,先跪在祖師爺神像前拜了拜,才小心翼翼把供在案前的六靈劍取了下來。
劍柄握在手時,白仙仙莫名其妙打了個戰(zhàn)栗。
她低頭看看六靈劍。
劍身通透如玉,似有光芒流動,仿佛一柄玉劍,以前白仙仙也這么以為。
后來才知道,六靈劍其實是木劍,是千年前六位祖師爺用一整塊雷擊棗木制成,從祖師爺開始,六靈劍就在白家人手中斬厲鬼除妖魔,千年時間,六靈劍斬過的妖鬼恐怕比白仙仙吃的飯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