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四周鄰居的走訪,讓他沐恩知道噩夢僅僅發(fā)生在他一個人身上。他很確定,這件讓他做惡夢的某種物件就在他的房子里,可是,他卻無法分辨到底是什么。
但這難不倒他!
每一天,他都會取走一樣或者幾樣房子里的物品,可能是一把菜刀,一件衣服,一個首飾,也可能是一個裝飾品,一把椅子或者一床被單,他相信如果有一天他取走了,而他在房子里睡覺,又不做夢的時候,那罪魁禍?zhǔn)拙褪沁@個。
這應(yīng)該算是個很愚蠢的辦法,但有時候需要的就不是復(fù)雜或者所謂的聰明,只要有效就好。他相信不久的某一天,他會找出讓他噩夢連連的‘兇手’,等他查到了,他會在去追尋背后的故事,如果是無意的就算了,如果是有人故意的,他會讓他知道什么是后悔。
在現(xiàn)實世界中的生活,平靜而安康,或者這種氛圍已經(jīng)讓所有人養(yǎng)成了以安全為主的世界觀,很多人可能連雞都沒有殺過一只,這種生活是安全的,但是不可避免的抹殺著人類的血性。
‘你敢在受到侮辱時,如憤怒的公牛一般不顧一切的沖鋒嗎?你敢在需要你的時候,不要考慮太多,不要猶豫后果,挺身而出嗎?‘
‘考慮太多結(jié)果只會優(yōu)柔寡斷,一事無成!’
或許,沐恩沒有什么感覺,但是夢中的世界已經(jīng)在改變著他,那個曾今或許怯懦的心開始遠離他。他一點點的明白,如果想在戰(zhàn)場上活命,后退和逃跑只會讓你死的更快,只有勇往直前,才能在生死間爭奪取勝的一線生機。
………
第一次,沐恩在新租住的房子里放下了曾經(jīng)她送給他一枚的護身符,曾經(jīng),她為了他在寺廟中求來的護身符,曾經(jīng),他對著護身符許諾,一輩子對她好,可這些都變成了曾經(jīng)。
現(xiàn)在,他放下了護身符,或者他還想放下更多。
那夜,夢中,他附體在一個逃荒的農(nóng)夫身上,跟隨著逃荒的隊伍漫無目的逃跑著,最后,為了個萵蘭慘死在其他逃亡的農(nóng)夫之手。而那只萵蘭,他并沒準(zhǔn)備自己吃,而是給他五歲的女兒,夢里的那個農(nóng)夫的女兒的!
第二次,沐恩放下了一些工藝品——一個水晶燈小人和幾件裝飾品。這些都是在三個月前,噩夢開始前后,他逛街時候看著可愛而買的。
那夜,在夢中是他最慘的一次,他附體在一個奴隸身上,真正體會了一把什么叫毫無人性的奴隸生活,沒有尊嚴(yán),沒有自由,干最臟最累的活,吃最少最差的食物,甚至有一次主人家的一個物件掉到了糞坑里,他都被迫到糞坑里去尋找。
這是唯一一次,他不在期盼著活著,而是快快的死亡,早點夢醒。而最后,當(dāng)敵人攻打來時,他被當(dāng)做戰(zhàn)士貢獻出來,在戰(zhàn)爭中,他瘋狂的沖刺砍倒了兩個人后,死在了一枚箭矢下,那一箭釘在他的眉心處,穿腦而過,他連疼苦都沒有就死亡了。
死的時候,他笑了,這是解脫。
第三次,他搬走了一大堆衣服和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那夜,他又入夢了,是一個木匠,陰影模式,他啥也做不了,最后,看著因為戰(zhàn)爭而被征走,在制作戰(zhàn)爭用的工具——攻城車時,因為逃走被抓,而被活活吊死。
第四次,鍋碗瓢盆和刀具,入夢是一個泥瓦匠,附體模式,逃荒為了一口水被一頭比人還高的狼咬斷了喉嚨而死。
第五次,洗漱用具,獵戶,附體模式,殺了三個士兵后,帶著一家人逃到山中,活著夢醒。
第六次……
…………
…………
第十五次,他運走了一柜子的書籍,那里有他最愛小說的實體版。
入夜,夢中,他驚奇的發(fā)現(xiàn)自己進入了一種神奇的狀態(tài),有別于影子和附體的情況,他仿佛上帝一般高高在上的觀看,觀看著下面的一切,他能夠很清晰的接受和感觸到在場每一個人的恐懼和希望,似乎所有的都映射在他的感知中,仿佛上帝一般。
沐恩很牛逼的給這種模式取名叫上帝模式。然后,因為上帝模式的原因,他的夢比之前可怕了十倍以上。好吧,附體說到底只能感受一個人的死亡疼苦,而現(xiàn)在,在他感知范圍內(nèi)的所有人的死亡恐懼都被他接受,并且,他也要承受和他們一樣的感覺。
這簡直是之前噩夢的n倍放大版。
僅僅一次噩夢,即使在夢醒后,沐恩就在房子里發(fā)瘋了一個多小時才恢復(fù)自己的意識。
第十六次,附體模式,逃亡的小男孩,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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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天,午夜。
經(jīng)過三十天的不斷搬遷,此時的房子里已經(jīng)空空如也,即使連灰塵雜物什么的都已經(jīng)打掃干凈了,而沐恩此時就躺在地上,光溜溜的躺在地上,除了僅有的內(nèi)褲什么東西都沒穿,而他的腳上,兩只腳脖處都被嬰孩手臂般粗的鏈條緊緊的鎖住,另一端則被牢牢的釘在了地上。
此時的沐恩真在睡覺!
可在睡夢中并不踏實,他的眉毛緊緊的皺起,臉上痛苦的表情不是的閃過,陡然,他猛的睜開了雙眼,呼啦的一下子從地上站起來,雙手在身前一握,那明明是虛無的什么都沒有,卻仿佛握住了什么利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