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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修嵐一席話講罷,回歸本座。
明恩使沖甘修嵐點了點頭,離座起身。
明恩使首先左右環(huán)顧一周,朗聲說道,“諸公與各位將軍、大人不辭辛苦,如期赴會,寡人心中感激不盡。自我等先祖開創(chuàng)五主共治之世以來,休養(yǎng)生息四海升平,黎民百姓安居樂業(yè)。只是最近幾年年景不佳,天災不斷旱澇無常,關中、江漢、淮揚等地更是赤地千里、十室九空,說是餓殍遍地萬民倒懸也毫不為過。“
”沒了土地牲畜的流民紛紛落草為寇結寨為匪,又進一步惡化了民生治安。這些并非百姓之過,而是我等治世不濟、牧民不力,實在有愧于先祖之托、有愧于主公之位、有愧于黎民之信。只是淪落山寨情有可原,殺人越貨罪惡難恕,辟如那太白山中的太白寨之寇,賊勢最盛,襲擾范圍已達千里之廣,所經(jīng)之處奸淫擄掠,著實是窮兇極惡、血債累累,已成世間頑疾?!?br/>
”寡人之所以倡議此次洛陽盟會,確有為子雪恨之意,卻更是源自為民除害之心,諸公!我等再不能坐視無為、姑息養(yǎng)奸了。故此,我等今日需決議兩項政事:一是賑災撫民,二是發(fā)兵剿匪。剿匪是揚湯止沸,賑撫乃釜底抽薪,二者互為表里,皆是當下燃眉之急。”
明恩使一席話擲地有聲,聲情并茂,殿中眾人聽了,無不點頭稱是。
頓了片刻,明恩使接著道,“明家司度府目下還算府庫充盈,寡人愿撥出五銖錢二百萬枚,籌建賑廬粥棚,安置各地流民。司寶府將調(diào)出庫藏的那些珠寶玉器,典賣于富商鄉(xiāng)紳,可再籌出五銖錢二百萬?!?br/>
臺上幾位主公對視一眼,均為明公這番大手筆感到驚嘆不已。
夏心燁一拍須彌大座扶手,率先附和道:“明公快人快語,敢作敢為,老夫別無二話。夏家司冶府和司工府,愿自今歲起減免各業(yè)工匠徭賦兩成,連減三年之期。司造府各司署衙就地鑄造、打制農(nóng)具無償派發(fā),鼓勵農(nóng)人耕作。諸公以為如何?”
明恩使喜道:“夏公心懷黎民,向來是我輩楷模。寡人代天下百姓謝過夏公恩德!”
其他幾位主公亦是高聲喝彩,贊不絕口。夏心燁哈哈一笑,臉上頗有得意之色。
緊接著,玄天潞起身道:“玄家歲前已經(jīng)詔令四府,司津府所轄漕運海運,今年船稅一律減收兩成,所有渡口、碼頭、倉庫課稅減半;司漁府司紡府的漁場棉田和工坊作場納稅減免兩成?!?br/>
”明公和夏公如此慷慨大氣,令潞感佩至深。今日當著諸公之面,寡人鄭重宣告,玄家愿將減賦令延長至三年?!?br/>
臺下的玄智寰聽了玄天潞一番慷慨陳詞,急得連連給玄天潞遞使眼色。
明恩使早將這一幕瞧在眼里,微微笑道:“武昌侯,有何隱情,但講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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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智寰起身拱手道:“奏于明公知悉。非是寰不識大體,妄議主公之意。只是主公歲前不但頒下了這減賦令,同時發(fā)出的還有一份工程浩大的治水令。黃淮同治,耗時將達四年,征發(fā)民夫三萬,經(jīng)司空府粗略計算,此舉需耗錢五百萬之巨。減賦延至三年,怕是要府庫空虛、財力不支了。”
明恩使略一思索,濃眉一軒道:“寡人有一策。蕩清秦嶺匪患后,乾鋒軍愿調(diào)兵兩萬至黃淮工地,以充治水勞力。玄公與寰大人意下如何?”
眾人聽了,皆撫掌贊嘆。玄智寰躬身施禮,由衷欽佩道:“久聞明公足智多謀,機變通達,果真實至名歸也!”
明恩使哈哈一笑,轉(zhuǎn)向蒼華肅、甘修嵐道:“不知二位主公有何籌劃?”
甘修嵐用他細長的手指輕輕叩擊著扶手,思忖道:“甘家司農(nóng)府歷來是稅賦重地,與國計民生最是關系重大。只是減免農(nóng)稅勢必影響府庫存糧,又于賑災不利。一急一緩,嵐一時難以決斷。諸公以為如何?”
諸公左右相顧,俱知甘修嵐之言入情入理,一幫人跟著躊躇難斷起來。
明恩使在臺上來回踱著步,緩緩講道:“農(nóng)稅牽涉甚廣,因地制宜為佳。嗯……,以寡人之見,天災歉收地方,可依據(jù)減產(chǎn)情形相應減免田稅;大災地方多減,小災地方少減,引導流民還鄉(xiāng),重拾耕作信心。風調(diào)雨順之地,如巴蜀、吳越,無須減賦,當以獎勵耕織為主,鼓勵百姓生產(chǎn)?!?br/>
甘修嵐重重點頭,表示認可,道:“明公之言撥云見日,確是周全之計。嵐回到無塞川后,即著司農(nóng)府遣吏趕赴各地實察,擬出詳細方略。”